夜色已深，孫立人載了哈欠連天的唐邵明往玄武湖邊趕。夜裡冇下霧，車燈打得老遠，偶爾照著一兩隻野貓土狗，如鬼怪般，跐溜一下消逝在街角的暗處。

5春之聲圓舞曲（FruhlingsstimmenWalzer,op.410）：小約翰·施特勞斯作品，最早版本為鋼琴曲，節拍感強，是首歡暢昂揚的曲子。某找了十幾支華爾茲，仍然感覺這首最合適兩位壯碩的阿兵哥歸納。

“跟我學!”小女人照他腰上狠擰了一把，疼得唐邵明一顫抖。

在他倆中間跳舞的年青女客時不時趁著轉圈迴旋的工夫，偷眼打量笨拙學步的唐邵明。

孔令俊在一旁似笑非笑地盯著唐邵明：“也好，就讓孫團長教你。”

女孩子幾不成聞地歎了一聲，續又說下去，“小妹她，從小野慣了。”

“謹慎！”唐邵明眼疾手快，探過身去把方向盤往右猛打。孫立人慢半拍似的回過神來，也嚇了一跳，情急之下猛踩刹車。車子失控似的飄了出去，輪胎吱啦啦磨出一陣奇特聲響。雪佛蘭彷彿冇碰到那黑影，天旋地轉地調個大頭，在路邊熄了火。

“嗯？”唐邵明偏過甚看了她一眼。這女孩子十□歲模樣，一頭漂亮的捲髮，化了淡妝，穿戴卻甚素雅，想來是國府高官的令媛。

寂靜半晌，女孩子先開了口：“唐大哥。”

他不曉得這孩子葫蘆裡賣的甚麼藥，隻本能地覺著跟她耗下去不會有甚麼功德，又掙了掙胳膊，道：“蜜斯，我真的不可。”

“令儀，會嗎？”唐邵明頭一偏，眼神有些渙散地看著她，幽幽地吐出一句。

他一眼瞟見那躺在窗台上的公文包，鬆了口氣，心想幸虧冇把這東西落下，不然還不曉得魏將軍會如何炮製他。他尋個冇人的角落攏著皮包坐下，等孫立人返來接他。一想到早晨回家還得挑燈夜戰，他盤算主張，趁此機遇小睡半晌。

這小女人竟是要他跳女步。中間幾個年青舞者看了，忍不住偷笑出聲。唐邵明難堪地杵在那，提示道：“反了。”

當最後一個尾音落下，唐邵明腳下毫無征象地踉蹌了一下。孔令儀吃力地扶住他肩膀，卻好似幻覺般地聽到一句：“Adieu,Baby……”

唐邵明終究未曾摔在地上。

唐邵明耳朵尖，聽著有人竊保私語：“那不是孔二蜜斯嗎……”“奇了，她竟然穿女裝……”“那男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