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說黛玉哭了一會子,便轉頭望著紫娟問道:“家裡現下另有多少現銀?”紫娟回道:“通不到二百的現銀,這還是上回鋪子收的租錢。”黛玉說道:“全拿出來給貴叔,叫貴叔先拿了這銀子去疏浚,且先探聽著動靜,瞧瞧官府是個甚麼意義?”
那林黛玉便承諾下來,又打發貴叔出去問動靜,又過了幾日,貴叔從一個送飯的婆子那邊探聽到,榮府裡的女眷被拘於一院,那大太太,二太太都病倒了,璉二奶奶惹上性命官司,當日被鎖進牢裡便去了,她所出的一個姐兒巧女人卻不在府裡,說是被送到鄉間去了,究竟是不是也不得知,另一個四女人惜春在老太太喪事裡便不知所蹤,餘下的女人們也是死的死,散的散,這都不必一一細表。
說罷便爬在地上死命磕了幾個頭,林黛玉見此,像吃了一把苦蓮似的,她眼裡流下淚來,卻惶惑不知所措,雖說黛玉出身官宦家屬,隻是自小養在深閨,從未曾感染俗物,那裡曉得該拿甚麼主張?隻是眼下屋裡幾小我都眼巴巴的看著她,何況隻想到那朋友現□陷囹圄,更像是拿刀割了她的肉普通。
黛玉哭道:“老太太冇了,寶玉現在是個甚麼景象也未知,我一介弱女子,冇錢冇勢的,竟要如何才氣救人?”紫娟聽後,說道:“女人,我明知你身子不好,為何要將府裡的事奉告你?還不是因我們都是冇主張的,若說女人救不了,那真真兒隻能叫府裡世人聽天由命了,隻是不幸寶二爺,那日我回府時,聽麝月悄悄說了,自女人走後,二爺便發了魔怔,連人也認不全了,卻還記得每日都要往瀟湘館去給我們院子裡的鸚鵡餵食,聽了鸚鵡念女人的詩墮淚,見了女人平常用的東西墮淚。”
黛玉聽了紫娟所言慟聲大哭,堂下所立之人無不聞之皆傷,黛玉足足哭了半日方垂垂止住,紫娟喊雪雁打了水來,奉侍她淨了麵,便說要扶她出來,那黛玉卻坐著不動,過了一日,她才問貴叔:“府裡一貫好好的,怎會俄然被抄了?”
貴叔說道:“寶哥兒,你說的是,林女人還在京裡呢,恰是她打發我過來看望你的哩。”寶玉聽了喜笑容開的詰問道:“你冇哄我麼,公然是林女人打發你來看望我的?”貴叔點頭:“不哄你,真真兒是林女人打發我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