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卻心知如果全府被抄,隻怕兩家鋪子都典出去也可貴相救,她現在隻唯願能多救一個是一個,是以盤算主張兩間都典出去,貴叔到底是男人,平常又總在外走動,是以在站在堂下跟著勸道:“女人,小的的鄙見,現在內裡還不知是個甚麼定論,不如先典出一間去辦理,剩下的一間漸漸尋著,有出好的代價再典出去。”
隻說黛玉哭了一會子,便轉頭望著紫娟問道:“家裡現下另有多少現銀?”紫娟回道:“通不到二百的現銀,這還是上回鋪子收的租錢。”黛玉說道:“全拿出來給貴叔,叫貴叔先拿了這銀子去疏浚,且先探聽著動靜,瞧瞧官府是個甚麼意義?”
黛玉哭道:“老太太冇了,寶玉現在是個甚麼景象也未知,我一介弱女子,冇錢冇勢的,竟要如何才氣救人?”紫娟聽後,說道:“女人,我明知你身子不好,為何要將府裡的事奉告你?還不是因我們都是冇主張的,若說女人救不了,那真真兒隻能叫府裡世人聽天由命了,隻是不幸寶二爺,那日我回府時,聽麝月悄悄說了,自女人走後,二爺便發了魔怔,連人也認不全了,卻還記得每日都要往瀟湘館去給我們院子裡的鸚鵡餵食,聽了鸚鵡念女人的詩墮淚,見了女人平常用的東西墮淚。”
黛玉聽了紫娟所言慟聲大哭,堂下所立之人無不聞之皆傷,黛玉足足哭了半日方垂垂止住,紫娟喊雪雁打了水來,奉侍她淨了麵,便說要扶她出來,那黛玉卻坐著不動,過了一日,她才問貴叔:“府裡一貫好好的,怎會俄然被抄了?”
貴叔並不敢坐,他告了一個罪,含淚說道:“林女人,自探傳聞府裡出過後,小的日夜難安,又冇個討主張的人,紫娟女人說怕女人曉得了身子受不住,本日到底還是叫女人曉得了,現在高低主子都被拘走了,隻能靠女人拿主張了。”
貴叔聽後一驚,那玉是寶玉自胎中帶來的,跟命根子普通,怪道他現在瘋瘋顛癲的,莫不是因失了玉,才失了心智?後轉念一想,憑你身上戴的甚麼好東西,進了這處所,隻怕都要被搜刮個潔淨。
那貴叔又見寶玉隻穿了一件單衣,便將本身身上穿的一件舊夾襖脫給寶玉穿上,貴叔又拉著寶玉說了一會子話,過了半日,外頭守著的官役出去催貴叔拜彆,寶玉還捨不得貴叔走,隻得巴巴的叮囑道:“貴叔,你歸去對林女人說,我這裡統統都好,叫她常日千萬要多保重身子。”
寶玉撫掌大喜道:“我公然冇想錯兒,我為林mm得了一身病,她是個再心軟不過的人,怎會捨得回南邊兒去。”說罷,寶玉又抓著貴叔的手問道:“林mm可好不好呢?每日可有吃藥,都吃的是誰家的藥?”貴叔哄他說道:“林女人身子好著呢,隻是她傳聞府裡遭了難,急的甚麼似的,哭了好幾場呢。”寶玉一聽,一時怔怔的,眼裡又墮淚說道:“不該叫林女人曉得的,她身子本來便不好,如果再哭病了可怎生是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