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嬈，把藥端下去溫著，讓廚房煮點清粥送過來。床上睡了兩天，女人怕是餓壞了，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再喝藥吧。”

脆生生的喚聲驚得她一愕。她昂首，手也忘了收回，俞眉遠便見到她手間的紙張被火舌勾到燒起，火焰捲起襲到她指上，她卻恍若未覺。

“吱嘎”一聲，東配房的門被她推開，一股濃厚的藥味撲鼻而來，她跑得太急正急喘著，這藥味沖鼻而入，還帶著些血腥氣，刹時間叫她堵塞。

她心機龐大，倉促而去，俞眉遠仍舊乖乖躺在床上。

而讓她更痛的是，徐言娘身上的毒，已經毒入骨髓，與她死前症狀一模一樣。

這讓人又愛又恨的小人兒，的確就像是心尖上生出的嫩芽，罵之肝疼，打之心疼。

這女人端倪娟秀，但是臉頰凸起，膚色慘白，在燈光之下顯出久病的糝人色彩，她身上隻著中衣，鬆垮垮地罩著件竹月色薄襖，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正拿著幾張紙往床下的火盆裡丟。

俞眉遠也昂首，清冽的目光與她撞個正著，那眼中冇有涓滴屬於孩子的稚氣。

“是素馨嗎？如何不出去？”屏風後傳出衰弱卻暖和的聲音。

纖細的手瘦得隻剩骨頭，白淨的皮膚上被火燙起紅痕，看上去像胡蝶的斑紋。

她救不了母親。

火光搖擺著，照著院子裡被凍得不住顫抖卻又焦心萬分的人。

俞眉遠被說得隻是“唔唔”幾聲，一個字都答不上來。

青嬈的尖叫聲響過，世人這纔回神。

淡淡的血腥味透出。

俞眉遠巴巴盯著空碗，道：“餓，我還要。”

周素馨長歎一聲，還未開口，遠處便又傳來驚急的喚聲：“周媽媽，不好了，夫人又嘔血了，您快去看看。我瞅著夫人那景象是不大好了，怕是不成，要不要遣人回府稟告一聲？”

紙糊的窗上印出閒逛的火光與幾道人影，俞眉遠聽到屋彆傳來的細碎腳步聲與絮語。

俞眉遠身上隻穿了朱槿色長襖裙，光鮮的色彩襯得她的臉龐更加玉雪粉嫩，她起得急，頭髮也冇梳，此時正混亂地披在腦後，髮尾有些捲翹，非常敬愛。

俞眉遠心狠狠一抽。

嚴肅的聲音還是從她身後傳來。

俞眉遠連她的模樣都記不起來，這一趟重生，竟叫她回到徐言娘還活著之時，她心頭半是衝動，半是“近鄉情怯”的感慨。

今後的日子，都不知如何過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