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眠曦手裡捧著木茶托，上麵擱著碗藥。目睹羽箭射來，他也不躲，彷彿看破這箭飛不遠，還冇到他跟前就落了地，收回一聲脆響。

“你說甚麼？”俞宗翰手上行動一頓，端倪垂垂冷凝。

“她冇和你提過？”他又問。

上輩子就是如許。

“那妾身先辭職了，稍後就著人替老爺布膳。”惠夫人仍笑得淺柔如蘭，竟似冇有脾氣普通，福身辭職，回身拜彆。

俞眉遠一小我跑到園角的玉蘭樹下，樹下隻要滿地殘花。她錯過了時候，也不知霍引有冇有來。

沐善居裡喧鬨，她的聲音尤顯清脆。

俞眉遠不知回些甚麼，隻能沉默。

“聽聽？”

聽聽？俞眉遠從上輩子到這輩子都冇聽過這兩個字，她亦猜不出俞宗翰為何對她說這些。上世她也是在沐善居第一次見到父親，但那次見麵彷彿並不鎮靜，俞宗翰發了好大的脾氣，自此對她不聞不問。她記不清啟事了，不過當初她年幼，又悲忿難平，壓不住怨氣，言談間有所衝撞也不敷為奇。

“她不喜這小字，感覺我在笑她，是以隻許我在無人時叫這小字。聽聽……”他解釋一句，忽呢喃出那兩字，似想起些舊事，唇角微揚了一刹。

俞宗翰正站在案後提筆寫字，聞聲有人出去，也不昂首，隻將手一揮，遣退了俞眉遠身邊的小廝，屋裡便隻剩他二人。

將軍府夫人的正屋，寬廣而富麗，織金的幔帳，毫無正色的大毛褥子，統統都溫馨而暖和。

宣紙上“聽”字的最後一筆重重劃下，像戳進心窩的銳劍。

“說走便走，到最後都冇給我隻言片語，就連死……都不肯返來嗎？甘願葬在內裡，與我分穴而眠？徐言娘，你當真……絕情！”俞宗翰握緊筆桿，恨極咬牙，字從他牙縫中蹦出，帶著刀劍血光。

見到俞眉遠，她一怔，很快又笑起：“阿遠也在啊。”

“給你送解藥來了。”他將茶托擱到屋中高案上。

“過來。”俞宗翰將她招到身邊，指了紙上墨字問她，“可認得這是何字？”

俞眉遠走上前，溫熱的掌壓下，他撫上她的頭。

臘月十八，屋外積滿厚雪，她長髮披爻跪坐在琴案前，奏一曲不成調的樂。

書房的門，已經翻開。

樹下的俞眉遠卻做了惡夢。

沐善居在外院，離慶安堂有段間隔。

“冇有。”俞眉遠垂了頭。在揚平莊呆了六年，徐言娘竟從未向提過俞宗翰，她冇有牢騷，也從不自艾，彷彿生射中從冇呈現過這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