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的人,豈是說抹去就能抹去的。即便再如何打動,我還是得麵對夜裡澎湃而至的哀痛和夜夜纏綿的惡夢。
隻是春去春又來,客歲與我執手釀酒的人現在已經不在了。這滿院的桃花也隻能任由它隨風飄散。
哪怕隻是簡樸地伴隨平生也是好的。即便未能伴隨,他好生活著也是好的。
“哼,哀家現在唸佛禮佛,哪來的心機去理睬這等女子。到底天子身邊還是缺了得體的人提點幾句。你也是個懂事的,現在返來了,有空多幫哀家提點提點你皇兄幾句。”
“哀家曉得,你對他是用情至深。但是他畢竟是反賊,即使活著,央國也不會答應他的存在。你是央國公主,要甚麼樣的青年才俊都有,看開點纔是。”太後許是看出我內心的難受,欣喜我幾句,又讓宮人給我多布些菜。
這裡,不是都燒燬了嗎?
我見她越說越衝動,低聲提示了一句:“現在她已不是當初三皇子府的侍妾衿娘了,該稱一句妗常在了,是端莊小主呢。”
嫣兒服侍我坐下後便回身親身為我泡了一杯碧螺春,恭恭敬敬地遞到我麵前。“主子無需跟那起子人鬨氣,平白傷了身子。”
此生來世,我與你,死生永仇……
“現在幾更了?”
“後宮的事再大哪有服侍母後的事大。兒臣已經好久冇有回宮在母後身邊服侍,現在返來了天然要經心折侍。”我半開打趣地答完,便轉頭叮嚀宮人傳膳。
自我回宮,太後日日托人來問好,又常常命人來召我到慈寧宮敘話,似是迫不及待想把這三年對我的缺失儘數補返來。但凡是宮裡有的珍品,即便再稀缺也是頭一份往我宮裡送,短短三個月便讓我不得不再空出一個偏殿來擺置贈品。
說罷他便執劍拜彆,連我臉上的清淚也未曾來得及看到。
我應了下來,見太後神采和緩了很多,趕緊喚了宮人出去服侍,又細細叮囑小廚房每日熬煮一些補虛的藥膳來進貢,方硬生生把方纔的話題給扯開去。
太後隻悄悄看著我批示宮人,時不時地被我逗得笑個不斷。“現在哪有這般嬌氣。你一來,哀家這裡跟鬨賊似的忙個不斷。倒是哀家的錯,平白招惹你來鬨騰一番。你這般為哀家著想,倒讓哀家不得不賞你點甚麼了。”
“主子指的是選秀一事?”嫣兒摸索地問我。
說了好久的梯己話以後,太後的神情突然變得嚴厲起來。我曉得她是想叮囑我一些事,以是也端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