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憐這日給她梳頭,瞧著她的容色,不由笑著道:“現在娘子的氣色愈發好了,便如十七八歲的小女人普通,這臉啊,白裡透紅,滑如凝脂,美、美……唉,更有文采的話,奴也說不出了,娘子莫要笑話奴。”
馮氏一聽這話,勃然變色,怫然不悅,火氣立時上湧。這說話的小娘子聲音非常耳熟,帶著些南邊口音,馮氏天然識得。這小娘子名喚喻盼兒,乃是馮氏七拐八繞的表親。
馮氏屏息凝氣,攪動手中帕子,但聽得那阮良臣醉意醺醺,耐著性子對那盼姐兒柔聲欣喜道:“二哥哥那裡捨得盼兒mm?且莫要哭了,哭得二哥哥心疼得要死,一顆心兒直抽抽。瞧你那眼兒,紅得跟塗錯了胭脂似的,再哭可不美了,來,教二哥哥給你揉揉。”
這花太歲潘老三,便是那位令金玉直額上留疤的登徒子。
喻家疇前也發財過,盼姐兒的爹喻康曾經官居二品,馮氏天然殷勤來往,更加盼姐兒和她家老二阮良臣定下了口頭上的婚事。可誰知前朝奪嫡之時,喻康站錯了隊,等傅辛一即位,這喻七郎天然冇有好果子吃,接連被降了好幾級。喻康滿腹牢騷,成日裡黯然無神,是以一病不起,冇多久便丟下孤女季子,放手人寰。
流珠笑了,啐了她一口:“你本身恨嫁便是了,拉上兒做甚麼。你且等著,兒年前就把你嫁出去。”
說罷以後,那盼姐兒淒淒哀哀,又帶著幾分果斷,深深望了阮良臣一眼,對著他福了福身,隨即便回身拜彆。阮良臣被她這一看,酒意醒了一半,癡癡地伸手,欲去抓她的袖子,卻夠了個空。投歡迎抱最是厭膩,似這般口上斷交,眼神勾人,實在令阮良臣興趣大起。
這少年步子一頓,有些不耐地轉頭,待對上馮氏陰冷的眼神,他也不懼,隻是略帶不滿地嘟囔道:“娘如何也做起這聽壁腳的活動了?兒與表妹說幾句話,也要向娘報備不成?”
馮氏聞言,心中鬱氣公然紓解了很多,但道:“你要如何下圈套,抓她把柄?”
流珠好歹大學讀的也算是商科,她目光高,並不滿足於此。她也是個喜好未雨綢繆的人,這阮宜愛的皇後之位並不穩妥,今後她若垮台,依著汴京人這踩低捧高的性子,這衣裳的買賣,決然做不下去了。她必須早謀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