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憐為她著想,流珠很有動容,隻是她倒是不知流珠的苦處和心中的慚愧。阮流珠隻一笑,歎道:“你說得輕巧,兒便要走,又能走哪兒去?不若老誠懇實地待著吧,全當是上輩子欠徐家的。”
阮良臣低低一笑,道:“花太歲看上二孃了。二孃帶著丫環,去府尹府上給那夫人交貨,花太歲一看,便移不開眼來,直說這小娘子看著教人不敢褻玩,一雙眼兒卻秋波橫流,冷中帶豔,勾人得很,是個美人。兩人才一對上眼兒,花太歲便魂飛魄喪,接連幾日茶飯不思。他探聽到二孃寡居後,便來托我說和。”
說罷以後,那盼姐兒淒淒哀哀,又帶著幾分果斷,深深望了阮良臣一眼,對著他福了福身,隨即便回身拜彆。阮良臣被她這一看,酒意醒了一半,癡癡地伸手,欲去抓她的袖子,卻夠了個空。投歡迎抱最是厭膩,似這般口上斷交,眼神勾人,實在令阮良臣興趣大起。
馮氏一聽這話,勃然變色,怫然不悅,火氣立時上湧。這說話的小娘子聲音非常耳熟,帶著些南邊口音,馮氏天然識得。這小娘子名喚喻盼兒,乃是馮氏七拐八繞的表親。
憐憐這日給她梳頭,瞧著她的容色,不由笑著道:“現在娘子的氣色愈發好了,便如十七八歲的小女人普通,這臉啊,白裡透紅,滑如凝脂,美、美……唉,更有文采的話,奴也說不出了,娘子莫要笑話奴。”
盼姐兒是個聰明的,隻是她這滿腹心機,全都放在了阮良臣身上和這內宅之間。阮良臣被她勾得心動不已,正欲追,卻忽地聽得身後傳來一聲清咳。
流珠笑著推了她一把,內心卻揣摩起買賣的事兒來。眼下她雖賺了很多,可說白了,這是小作坊買賣,且承的是阮宜愛的名號。如果她獨立流派,纔不會有這麼多人掏腰包呢。
馮氏倒是不信,啐了一口,道:“你這混兒,能想出甚麼體例?”
憐憐說的是實話。先前徐道甫活著時,流珠神采實在不好,如果不上妝,便顯得有些暗淡。這郎君一死,加上銀錢愈多,愁事少了很多,流珠便愈來愈容光抖擻。隻是如許的鮮豔美人,現在隻得寡居院中,每日裡為了銀錢籌算,實在令憐憐心生不忍,想了想,見四下無人,便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