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氏肝火稍減,把眼打量著他,偶然間亦瞟了瞟阮鐮身後的那小廝。那少年約莫不過二十歲,十三歲時入的府,名喚做童莞,裝束雖不起眼,可他那張臉,卻非常耐看。乍一看彷彿隻算清俊,但是越瞧,越感覺這眉眼都長得恰到好處。阮鐮對他非常愛重,馮氏曾著人暗中拉攏他,他卻並不動心。馮氏憤怒之時,給他下了幾次套,想要將這個不聽話的仆侍藉端發賣,最後卻都被阮鐮曉得,伉儷間又吵了幾次。
而現在,兩人的脾氣,卻都變了很多。傅辛喜好本身的竄改,也樂於見得阮流珠的竄改。便如同豢養一匹馬兒,引著它步入本身那鞭子與蜜糖齊上,恩威並施的騙局裡,看著它從懵懂無知,橫衝直撞的野馬駒,一步一步被馴化,終究變成了他馬廄裡一匹不得不靈巧和順的小母馬。
他說著,命人迎了劉端端出來,還非常壞心眼兒地,將她的位置排在了馮氏、阮大等人一桌。官家邊掀衣入坐,邊對著廳內世人笑道:“這位端端娘子,現在已是良籍,與阮二郎是郎情妾意,璧人一雙。現在這小後代啊,但是不聽爹孃管。這小娘子已經珠胎暗結,二郎怕被爹孃罵,迫不得已,金屋藏嬌。提及來也算是美事一樁,傳出去人也會讚二郎少年風騷,勳國公和夫人,也不必對二郎多加苛責了。”
受瞭如許一番刺激,阮宜愛不由有些失神,淚珠兒不住地往下掉。阮鐮見女兒這般模樣,內心惱她不懂麵子,行事小家子氣,但因曉得她是國公府的支撐之一,便壓下怨氣,好言相勸,溫聲安撫,總算是將這位嬌嬌寵後哄得止住了抽泣。
傅辛聞言,墨眉微挑,手指微微摩挲著指上的玉扳指,倒是不再說話。他身邊的阮宜愛聽了,則眼睛一亮,嘻嘻一笑,肩膀微抖,煞是敬愛地拍著小手,甜甜地說道:“功德,功德。這一回,二郎的婚事但是不消愁了。”
隻不過她再如何翻滾,都逃不出他的股掌當中。到底不是蛟龍,翻不出甚麼浪花,隻能做一條任人玩賞的盆養的金魚兒,縱是齜牙咧嘴,點頭擺尾,他這仆人,也隻感覺風趣,僅此罷了。
及至國公府,馮氏本來還籌算給將來親家留個好印象,成果這視野在人群裡逡巡了一圈,如何也找不見魏謹的身影。她正暗自迷惑時,忽聽得官產業著一世人馬,溫聲說道:“夫人有所不知,本日在路上,倒是有一番奇遇。”
盼姐兒心內暗哂,麵上卻羞怯一笑。孩子當然首要,但是裙釵當家,隻靠孩子,那約莫便是個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