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身故後,不消金絲楠木,葬於故裡金陵祠堂便可――”年富潤筆寫下,再待老太太示下時,老太太已然再度昏睡。。。。。。。
來到竹韻齋,乍進院門就見裡間擺滿了東西,小到紅色漆盒,大到綢緞坯布,林林總總不下百樣,而納蘭氏正坐在這一堆的東西中間摸著眼淚,神情淒楚。年富柔聲安撫,“孃親因何事如此悲傷?”納蘭氏昂首見年富神情自如,俊美不凡,語氣略有不滿,“孔家分歧意這樁婚事。”年富笑道,“分歧意便分歧意了,孃親還愁孩兒娶不上嬌妻?”納蘭氏見兒子說的風趣,不由破涕而笑,納蘭氏道,“為孃的隻是想不通,以我年家今時本日之身家職位,即使娶位格格也不算虐待了她,那孔家如何不承諾?莫非是嫌棄我納蘭氏一族――”納蘭氏目光含怨,又見淚光閃閃。
年富跪地叩首,行至老太太膝下,聲音哽咽,“老祖宗吉利――”老太太顫巍巍伸出枯糙的手掌抬了抬,“莫要難受,人生一世草木一秋,非論貧困繁華,這一條道對誰都是公允的――”老太太氣若遊絲,一番話說出來竟是耗儘體力,年富跪於榻前耐煩服侍。伺立一旁的靈玉雙目紅腫,現在見老太太提及那不祥字眼,不由哽咽出聲。昏睡了好久,老太太再度展開渾濁的雙眼慈藹的望向年富,“山東曲阜孔家與年家若然結成秦晉之好,於你父天然利大於弊,而於你卻有製肘之害。富兒還年青,太多的光芒環抱反而讓你至於眾目睽睽之下。今後如履薄冰度日,當真難成大業。”
接下來的日子朱軾儘到為人師表的本分,將年富練習得身心俱疲,回到府上倒頭便睡,日子過得貧寒卻充分。雍正命令設置軍機處,內廷傳旨由軍機章事以廷寄的體例直接交由兵部傳達處所行政,進一步減弱內閣的權力,將君主集權軌製應用到了顛峰。這一日傍晚,年富剛從朱軾府上返來,站在門口迎駕的綠萼目光躲閃,“夫人在竹韻齋等少爺多時了。”年富迷惑,“可知何事?”綠萼隻是低著頭、咬著唇、緋紅著臉頰點頭不答。
年富垂首泣聲道,“孫兒定當韜光養晦,自省己身。”老太太頹力躺倒,乾枯的胸膛彷彿陷進了床榻之下,起起伏伏,極度孱羸。乾枯委靡的目光望向窗外,不知何時,屋外飄起了鵝毛大雪,老太太吃力的說道,“安徽桐城翰林之府的張家名譽極高,現任族長張寬雖不及其父位至內閣學士,卻也是一方要員,加上百大哥樹,根繁葉茂,於我年家,於富兒你都是最合適的。”年富點頭,“孫兒免得。”老太太點頭,“這些事祖母自會交代老管家說予你母親。”老太太顫巍巍扭過甚,靈玉倉猝俯身,“老祖宗您有何叮嚀?”老太太道,“你先下去吧。”靈玉口中稱“是”,隨即輕手重腳退出佛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