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和她校園操場後邊的小樹林裡親吻,我閉著眼,她睜著眼,長長的睫毛在我眼皮上微微顫抖。晚自習下課,夾在湧出的人流裡漸漸走,肩膀撞著肩膀,手臂摩擦,然後我抓住了她的手,她冇有甩開我,也冇有回握我。手心漸漸沁出汗,那帶著潮濕的溫度我至今還記得是甚麼樣的。
她現在的模樣我有點記不清了,大抵是總被盛飾覆蓋的原因。但我到現在都還記得她十七八歲的模樣,眼下一粒淚痣,笑起來眉眼一彎,暖和得不得了。當時她抱著一摞摹擬考卷用肩膀撞開課堂門,陽光趴在她束成一把的黑髮上,長馬尾跟著她的步子一晃一晃,因而陽光也是一晃一晃的。
“早冇了,早半年就冇了。”
她被判了無期,連她媽媽都不肯談起她,她走投無路,在監獄裡哭著求我照顧她的兒子:“阿儼,我求求你,我求求你,那孩子還那麼小,我求求你,你就當是不幸不幸我......”
我轉頭對老頭說:“你是不是弄錯了?”
車子開出南川鎮,侷促的公路一邊是山,一邊是一階上一階的梯田,一塊塊種滿了水稻,嫩嫩的綠色,在風中微微擺盪。我望著窗外說:“我也有個兒子。”
反而臨死前池遷說的那些話,想起來都會哀痛到心悸。
“不曉得。”老頭點頭,“那小鬼好久冇見過了。”
上輩子,我冇有親身去接他,我先回了父母家,過了好久纔想起他的事,然後倉促地托衛衡找人去接他,厥後也冇有問過他,以是直到現在,我都不曉得他住在那裡。
當年,立秋在電話裡的要求一向是我心頭抹不去的刺,刺在最疼的處所。
她在1996年嫁給我,當時我大學剛畢業,分派在南川一中教語文。
女司機想了想,說:“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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厥後我隻要托朋友衛衡去探聽,費了很多周章,才找到孩子的地點,本想讓衛衡將他帶到我父母家臨時安設,可衛衡對我說,那孩子不肯,想陪在白叟身邊。
還冇有收養池遷。
當時我說我現在回不去,但我能夠寄錢給他。
我跟著他在房屋和房屋之間的侷促的間隔裡轉悠,上高低下,最後停在一間倒了半拉牆的院門前,門都少了半邊,貼在兩邊的春聯襤褸不堪,碎裂的紅色被風掀得嘩嘩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