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七喉結動了動:"是......他叫我'燕子三抄水'。"
"開口!"甯中則拍案,腰間青鋒劍嗡鳴出鞘三寸,"當年劍宗弟子私行修煉《紫霞秘笈》,壞了門規,現在又勾搭外門妖邪......"
滿室目光唰地掃過來,他垂眸施禮,"封師叔說'勾搭外門妖邪',不知指的但是勞德諾?"
晨霧漫過華山的青石板階時,蕭凡正坐在竹榻上揉肩。
"師孃。"蕭凡俄然開口。
見他過來,此中一人忙翻開棉簾:"三師兄,封不平方纔又鬨了,說要見'持鈴人';勞德諾縮在角落顫栗,嘴裡直唸叨'鬆鶴、鬆鶴'......"
石牆上的火把被風颳得忽明忽暗,照見"正氣獄"三個朱漆大字下,兩個守獄弟子正哈著白氣搓手。
蕭凡喉間出現苦意。
"師父待我恩重如山。"勞德諾俄然痛哭流涕,額頭重重磕在青石板上,"是封師叔逼我!
他記得昨夜嶽不群撿青銅鈴時的眼神——像在確認甚麼,又像在測量甚麼。
灰衣弟子正蹲在柴堆後往葫蘆裡灌酒,見他過來,手一抖,酒液濺濕了前襟:"三......三師兄。"
他攥緊藥盞往山下走,越近地牢,青苔越濕滑。
偏廳裡的鎏金博古架上,一對青瓷梅瓶映著晨光,瓶中幾枝雪柳正抽著新芽。
令狐沖猛地直起家子:"你是說......"
令狐沖說嶽不群看他像看鏡子,現在纔算懂了——嶽不群要的,是個能讓封不平卸下心防的"影子"。
"就三次!"趙七俄然哭出聲,"第一次是客歲中秋,他讓我把信塞在西峰第三棵老柏的樹洞裡;第二次是臘月裡,他說有個穿青布衫的人會來取;第三次......"他抽泣著摸出個油紙包,"今早他被押去地牢前,塞給我這個,說'若我死了,就把這個交給來尋玉鈴鐺的人'。"
嶽不群的指節在案上輕叩兩下:"三弟子說得是。
勞德諾,你在華山十年,我待你如何?"
一夜無話。
他早該想到,嶽不群不會平白無端請他喝茶。
望著趙七連滾帶爬跑遠的背影,蕭凡摸了摸袖中的玉牌。
他說若不幫他偷《紫霞秘笈》,便要殺我百口......"
蕭凡的脊背微微繃緊。
山風捲著鬆濤灌進走廊,他望著通往地牢的青石階,俄然想起趙七說勞德諾提到"尋玉鈴鐺的人"——那青銅鈴現在在嶽不群案頭,而鬆鶴令殘片在他袖中。
蕭凡接過藥碗,指尖觸到碗底的餘溫,抬眼正撞進令狐沖皺成一團的眉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