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關在屋子裡的曾氏此時忙忙邁著小腳從李芍藥屋裡出來,臉上都是愧意,溫聲道:“娘,小姑想學幾個新繡樣擔擱了點時候,我這就去做飯。”
屋那頭範氏正拿著把木勺從櫃子頭的罐子裡往外勺白麪,勺兩回又勻點歸去,再用小稱去稱一回,而後臉上暴露肉痛的神情,又往裡頭加一些,再勺一半歸去。
顧氏被罵了一句倒也風俗,隻是絕望不能吃上肉,砸了咂嘴挽了袖子去廚下幫手洗菜。
一群賤種!
林氏被這猛不丁一嗓門嚇得一個顫抖,又聽到外頭婆婆範氏摔摔打打的聲音,不由更是驚駭,忙去扯了小曹氏衣袖道:“大嫂,讓弟妹她們歇著罷,你身子重也去躺著,這裡我自個兒來就是。”
小曹氏看她模樣,翻了翻白眼,再度摸了摸肚子,嘴裡嘟噥著,“誰家似我們這般,從米缸裡拿幾粒米都要先被稱回重,又不是窮的揭不開鍋。”扶著肚子往隔壁屋子去管範氏要麪粉。
既如此,便不得不照拂林氏幾分了。
誰曉得外頭俄然傳來李火旺的聲音。
想到李火旺的拳頭,範氏好不輕易將火氣忍了去,看三兒媳婦顧氏與四兒媳婦曾氏都還冇來幫手,氣的連續聲在屋裡吼,“老三家的,老四家的,還要我這做婆婆的挨個敲你們屋門來請,要不要我給你們舔鞋底板?等著誰來服侍你們,再不出來,都彆用飯了。”
範氏忍了又忍,方陰沉著張臉將裝麪粉的布袋扔到小曹氏懷裡頭,罵道:“曉得男人們在外頭下了地,你一張嘴還這麼多話,從速滾到廚下去和麪,惹得你爹心肝大孫子返來還冇得飯吃,你看你爹饒得過誰。”
小曹氏挺著四五個月還不太大的肚子從外頭進到廚房,看裡頭又是隻要林氏一小我在忙活,撇了撇嘴,一麵去洗放盆裡的青瓜上的泥,一麵扯著嗓子衝外喊道:“三弟妹,四弟妹,從速來幫把手,今兒廷恩家來,爹昨晚就叮嚀了要包餃子呢。”
李大柱悶聲不吭隻是陰沉著臉看著範氏,李光宗搓搓手不曉得說甚麼是好,李二柱抓了抓頭,小聲道:“娘,二叔自鎮上返來講鎮學裡頭月考,廷恩得了頭名,爹這才說割些肉買點酒自家道賀道賀。這魚是二叔家賣剩了送給我們說與廷恩補身子的,這黃鱔我隻摸了些,實在費油就將這點肉熬出來的油炒罷。”
小曹氏不冷不淡看著範氏道:“娘你說到哪兒去了。我不過就是問問,爹昨晚說拿兩斤麪包餃子,我看你舀了這麼半天袋子裡才這麼點,就覺得家裡是進了耗子將麪粉都給偷吃了。誰又說是分了家?”她眸子一轉,看著範氏道:“不過提及來昨兒我倒是瞥見小姑繡花繃子上有兩塊巴掌大的油印子,今早洗衣服也瞧見墩兒三個孩子衣服上到處都是油星,倒不曉得小姑帶著他們三個小孩子上哪兒去玩滾了一身的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