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輕巧,這送那送的,將來不消還情麵,不也都是要耗錢。”範氏看李二柱服軟,調子更高,指著他鼻子罵,“鎮學月考得個頭名,尾巴就翹起來,你這個當爹的不曉得教兒子,凡事彆對勁的太早,他四叔唸了這麼多年書都還謙虛的很,哪像他,真覺得算個命說要繁華就行,不過是個……”
範氏臉一下拉的老長,尖聲叫道:“不過日子了,就為個小輩家來一頓就吃這麼多,我看我們百口背麵幾個月都要打饑荒!他又不是十幾年纔回家一次,隔幾天就要家來,吃頓餃子百口都要勒緊褲腰帶大半月,你們還買酒買魚買肉的。這簍子裡又是啥?”說著搶到李二柱麵前掀了竹簍蓋子,看內裡是活蹦亂跳的黃鱔,又罵起來,“吃飽了撐的,不曉得做這個多費油,一天到晚就曉得吃,咋不管家裡人的死活?”
小曹氏在門口望了眼,內心頭悄悄發笑,這是捨不得拿出來吃,又唯恐公爹罵人。
範氏聽到李火旺中氣實足的聲音又聽他竟然端的費錢買了肉,肉痛的真像是從她身上割了塊肉。邁著小腳三步並作兩步便衝了出去,瞥見李火旺帶著李大柱李二柱李光宗自地裡返來。李火旺手裡提著塊兩斤擺佈的肉,李大柱手上拎著兩尾大鯉魚,李光宗揹簍裡則揹著罈子酒,李二柱拄著柺杖,手裡卻也提著個小竹簍子,還在滴滴答答往下滴著水。
偏生這侄子精得要命,爹孃卻不爭氣,軟的跟麪糰一樣認著人揉搓。
一向關在屋子裡的曾氏此時忙忙邁著小腳從李芍藥屋裡出來,臉上都是愧意,溫聲道:“娘,小姑想學幾個新繡樣擔擱了點時候,我這就去做飯。”
如果她生了長孫又如許會讀書能奉迎人的,範氏那老不死的敢找自個兒費事嚐嚐?不叫範氏低頭就帶著兒後代兒回孃家去,看公爹不急的要命,非把範氏捶一頓不成。
這個垂教員的,嘴跟刀子一樣,成日就落在本身身上。本身這個當婆婆的,全部家都是自個兒在當,自個兒不給親閨女親孫子親孫女開小灶,難不成便宜前頭曹氏的先人!
小曹氏看她模樣,翻了翻白眼,再度摸了摸肚子,嘴裡嘟噥著,“誰家似我們這般,從米缸裡拿幾粒米都要先被稱回重,又不是窮的揭不開鍋。”扶著肚子往隔壁屋子去管範氏要麪粉。
屋那頭範氏正拿著把木勺從櫃子頭的罐子裡往外勺白麪,勺兩回又勻點歸去,再用小稱去稱一回,而後臉上暴露肉痛的神情,又往裡頭加一些,再勺一半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