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春刹時沉默,她自是曉得政治聯婚的弊端,亦曾為此抗爭過,可到頭來還不是從了母親的誌願嗎?便道:“靜語,隻怕我們都逃不開這類運氣的。”
隻是這話她不便於同柳靜語明說,便安慰她道:“我知你心底的誌願是為誰,不過傳聞樊家那邊亦定了婚事,即使你能夠不嫁趙國棟,但是樊燦爛能不娶張曼宜嗎?何況,趙國棟的品德我們都曾見過,並非不是夫君之選。”
柳靜語低泣道:“政治上的事情我那裡曉得那麼多,隻傳聞趙家登門求親,然後我父親……我父親他就執意要將我嫁給趙國棟了,全不顧我的誌願。”
宛春遂道:“萬一……我是說萬一燦爛承諾了張家的婚事,到當時你可如何辦?”
柳靜語道:“我死了其間事便一了百了,也強如我嫁給一個不愛的人,苟延殘喘過完這平生。宛春,你是曉得的,我自來便聽我父母的話,他們叫我學理科,我便學理科,叫我彈鋼琴,我便彈鋼琴,即便我討厭極了鋼琴聲也未曾違背過他們的誌願。獨占婚姻一事,我實在難以從命。”
宛春無法道:“你這個模樣,我怎可放心的歸去?你既是執意要嫁樊燦爛,樊燦爛那邊不知如何是想?”
宛春拍一拍她的背,想母親當初也未曾顧及她的誌願,就將她強行嫁去了容家。她初時抱怨,到現在卻也知母親當初嫁她實屬無法之舉,設如有另一條門路可穩保李家不被張家吞食,母親也不肯用嫁人之計的。
張曼之小聲道:“隨她去吧,她仳離後外人瞧著無事,可我知她內心放不開呢,好不輕易她情願出門逛逛,就彆攔著她了。”因而李家高低便也都不過問她的去處了。
卻說宛春和周湘到了靜語那邊,靜語因為急於曉得樊燦爛的動靜,這日竟一變態態,早早便起來,吃了飯後不哭不鬨,隻在房中候著宛春她們。現在見她們來,忙將她兩個迎進房中,吃緊問宛春:“燦爛那邊如何了?”
“嗯。”
宛春苦笑道:“不過舉手之勞,你謝我甚麼?我若真能幫你替你棄了與趙家的婚事,那纔好呢。”
“他便是天之寵兒又能如何,我不肯意嫁他就是不肯意。”柳靜語泣涕一聲,扭過甚來向宛春道,“你既是曉得我的誌願,我亦不瞞你,我和燦爛自幼瞭解,夙來密切,雖無媒人之言,父母之命,可我二人暗裡裡卻已暗定畢生。此生我非樊燦爛不嫁,便是叫我死我也不嫁趙國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