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兒啊,祖母今早收到一封家書,是從故鄉發來的。說是那邊發了大水,淹了好幾處莊子,並且你大伯叔他沉痾纏身,怕是要挺不疇昔了。他膝下那兩個兒子又都是不頂用的,怕是對付不來這很多事。於情於理,祖母本該親身歸去看看的,但祖母年事已長走不了遠路,讓你父親和幾位叔叔去呢,又恰逢朝頂用人之際。這便想到讓你這個少主代替我們帝都顧氏歸去,你可有貳言?”
顧崇善卻坐得不動如山,用一雙老辣的狐狸眼瞄著他的二弟。
但這時顧老夫人身邊的嬤嬤不經意般走出來望著這邊,他隻好收斂了怒意,跟著顧瀾走到一旁無人處。
還是顧崇善拉了他一把,他才站起家。
“祖母,孫兒也有官職在身,怕是……”
這下就把顧沅要辯論的話都堵了歸去,他慘白著臉站在那邊,黯然垂首。
但對長房而言,這但是天大的事!
顧老夫人頭上隻戴了根白玉簪子,一絲不苟地挽起滿頭華髮,端倪端莊神采慈愛地高坐主位,觀音菩薩似的朝下望去,看著她的合座兒孫歎了口氣,緩緩道:
待顧沅出發,她下一步恐怕就是要攙扶顧瀾上位了吧?
若不是他膽小包天戰役康阿誰小賤人在柳府私會,以後怎會惹出這麼多破事來?
誰還聽不出,老祖宗這是為了不讓顧氏內鬨,已下了決計捨棄顧沅這個嫡長孫,以是纔想把人遠遠調走。
現在當著母親的麵假惺惺說這些話,不過是想在人前落個好,奉告大師二房可冇想和長房爭,如果今後長房做了甚麼對二房不好的事,那就是他這當年老的冇有容人之心了。
這話說得冠冕堂皇極其麵子,顧崇善卻被氣出了內傷。
顧沅神采丟臉至極,嘲笑道,“二叔和瀾堂弟還冇看夠我的笑話,還想落井下石?”
顧沅愣怔在那邊,都粉飾不住臉上的驚怒之色。
顧老夫人看著他神采淡淡,“你有甚麼想說的,那就說罷,老身還能攔著你不成?”
“你到底要問甚麼?”
他們不瞞長房霸權專斷已久,特彆是那顧沅沽名釣譽空有雋譽,實則倒是個腦筋不清的蠢材,那裡配得被騙顧氏的少主?
說著,顧老夫人頓了頓,又語重心長道:
世子之位倒是並未另立,隻不過聖旨中還提了一嘴,將本來在禮部任職的顧瀾調進中書省,授從六品通事舍人官職,掌朝見引納、殿庭通奏之責。
聽到她超然物外般的語氣,顧大夫人攥緊了手中繡帕,顧沅也差點咬碎了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