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永昌的拇指在計算器上飛舞：“按新彙率雙軌製差價，1美圓額度暗盤能兌8.7元群眾幣，官方牌價才5.76。“他嚥了口唾沫，“2.3億美圓額度，淨賺6.8億群眾幣。“

“去蛇口。“謝一揚按下車窗，雨水打在鉑金袖釦上迸濺成細碎的水花，“籌辦'幽靈船'打算。“

“謝總！“一個穿海關禮服的男人從崗亭跑來，雨水順著他的大簷帽往下淌，“程雪帶人去了文錦渡海關，說要徹查永昌公司的報關記錄...“

“報關單呢？“

“先處理外彙的事。“他吐出一口菸圈，“告訴澳門那邊籌辦好離岸賬戶。“

謝一揚的瞳孔突然收縮。監控畫麵裡，陳老舉起鋼材樣本對程雪說著甚麼，女人隨即取出平板電腦調取質料。放大後的螢幕顯現恰是揚帆個人在太原鋼廠的軋鋼記錄。

謝一揚從西裝內袋取出信封，內裡是澳門葡京旅店的房卡和一張三百萬港幣的本票：“老趙，你女兒下個月去劍橋的學費該交了。“

謝一揚望向垂垂遠去的貨輪。暴雨中的巨輪正變成恍惚的剪影，就像九十年代中國金融鼎新海潮中，無數若隱若現的灰色幽靈。他曉得程雪如許的抱負主義者終會明白，在轉軌經濟的渾沌裡，法則不過是寫在沙岸上的線條，潮流一來就會消逝無蹤。

“立即轉移資金。“謝一揚猛地掐滅雪茄，“統統離岸賬戶啟動備用通道。“

海關官員的手指微微顫栗。他女兒客歲高考落榜，卻俄然收到英國名校的登科告訴，而他本身剛在深圳灣買了套四百平的豪宅。

“伊朗人付定金了嗎？“謝一揚問。

1993年5月8日，深圳羅湖港口。

“程雪在查客歲那批醫療設備入口。“黃永昌俄然抬高聲音，“她發明一樣的CT機，深圳報關價比上海高兩倍...“

謝一揚的衛星電話響起，周明遠的聲音帶著電流雜音：“老謝，總裝部剛開了告急集會，要全麵排查兵工供應鏈...你最好...“

“操！“張鐵柱的機器臂爆出電火花，“程雪如何會和兵工調查扯上乾係？“

謝一揚的太陽穴突突跳動。兵工線和金融線正在同時垂危，就像兩枚定時炸彈的倒計時在耳邊同步作響。他摸出鉑金煙盒，古巴雪茄的醇香臨時壓下了喉嚨裡的血腥味。

張鐵柱的機器眼閃動：“位元幣還要十五年才...“

張鐵柱的機器臂投射出程雪的檔案：32歲，父親是央行前副行長，客歲在倫敦政治經濟學院頒發10篇文獻。照片裡的女人梳著齊耳短髮，金絲眼鏡後的目光像手術刀般鋒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