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錄下來了？“

工人們被震住了。就在這時，遠處響起了刺耳的警笛聲。五輛警車奔馳而來，跳下來的差人卻直奔工人們而去。

奔馳車緩緩駛離，輪胎碾過積水，濺起一片渾濁的水花。

“都他媽彆動！“禿頂滿臉是血，槍口對準了趙德柱，“老東西，再動一下老子崩了你！“

“設備清單確認了？“謝一揚的聲音壓得極低，在空蕩的走廊裡卻非常清楚。

窗外，一道閃電劃破夜空，刹時照亮了謝一揚冷峻的側臉。馬衛國像是被雷擊中般僵在原地，他終究明白本身簽下的是甚麼——不但是一紙賣廠和談，更是八百名工人的存亡狀。

“謝...謝總...“馬衛國的聲音乾澀得像是砂紙摩擦，“手續都辦好了，這是讓渡和談...“

謝一揚安步在空曠的車間裡，手指撫過冰冷的機器。這些緊密的德國造即將被運往福建，變成某傢俬企的印鈔機。而它們的原價，將會呈現在揚帆實業的“不良資產措置喪失“賬目上，成為又一塊避稅盾牌。

下午3點10分，武漢化工廠正門。

雨水順著班駁的牆皮蜿蜒而下，在窗台上積成小小的水窪。謝一揚的皮鞋踏過積水，玄色風衣下襬掃過潮濕的水泥空中，收回纖細的沙沙聲。他身後，張鐵柱的機器眼在黑暗中泛著紅光，掃描著走廊兩側貼滿的“安然出產標兵“獎狀。

鐵門俄然翻開，一個穿戴講求的年青人在差人伴隨下走了出去。

“工友們！“趙德柱跳下水泥墩子，充滿老繭的手高高舉起，“本錢家要搶我們的廠子，我們能承諾嗎？“

“馬廠長是聰明人。“謝一揚將和談遞給張鐵柱，“明天早上八點，我的拆遷隊會定時出場。“

更遠處，一輛玄色奔馳悄悄停著。車窗緩緩升起，遮住了謝一揚冷峻的側臉。

禿頂嘲笑一聲，俄然掄起撬棍砸向趙德柱：“老東西，找死是吧？“

禿頂大漢被打得節節敗退，俄然從腰間取出一把黑黝黝的手槍，朝天開了一槍。

趙德柱被兩個差人反剪雙手按在地上，臉頰緊貼著滾燙的水泥地。他掙紮著昂首，瞥見禿頂大漢正和警官低聲扳談，兩人臉上都帶著心照不宣的笑容。

項目賣力人王磊擦了擦額頭的盜汗：“謝總，工人們情感很衝動，把廠區統統入口都堵死了。派出所的人說...說這是改製膠葛，他們不便參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