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起鋼筆，在和談上簽下本身的名字。

我點點頭，從懷裡摸出一包紅塔山，彈出一根叼在嘴裡，卻冇點——這類氣候，打火機都濕透了。

遠處，潰堤口的搶險隊傳來一陣絕望的喊叫——又一段堤壩垮了，渾濁的江水像野獸般撲向漢口老城區。

他當然曉得“謝一揚”是誰——半個月前，就是這個年青人匿名送來大水預警，卻被他當廢紙扔進了渣滓桶。而現在，對方手裡攥著的不但是拯救的麻袋，更是能讓他宦途完整垮台的把柄。

“謝一揚，你他媽真是個妖怪。”

“周哥，看看這個。”

漢口老城區滿目瘡痍，但滅亡人數被古蹟般地節製在兩位數——周明遠因為“判定調和官方捐贈”登上了《湖北日報》頭版，而徐誌鴻則被紀委帶走，辦公室抽屜裡搜出了十八萬港幣的存摺。

“買……”徐誌鴻從牙縫裡擠出這個字，“先買五千條！”

而現在，我手裡還握著30張貨真價實的股票認購證。

半小時後，漢口防汛批示部亂成了一鍋粥。

“小謝老闆，防汛辦的人瘋了！”張鐵柱小跑過來，缺了半截的小指指向江邊，“他們連沙袋都不敷用了，剛纔有個當官的差點給周明遠跪下！”

——這個代價，是時價的三十倍。

——宿世1990年6月，深圳證券買賣所悄悄試停業，而最早殺出來的那批人，半年後身家全都翻了十倍。

防汛辦的絕望

周明遠的大怒

“我們的貨呢？”我問。

1990年5月25日，武漢長江大堤

科員嚥了口唾沫，低聲道：“是……是揚帆實業的謝老闆，他說……這批麻袋是‘入口特種防汛物質’……”

周明遠盯著和談看了足足十秒，俄然笑了。

我眯眼看向遠處——潰堤口的搶險隊正徒手往麻袋裡塞泥沙，可麻袋數量底子不敷，幾個年青力壯的小夥子乃至脫下衣服當臨時沙包。而在他們身後，漢口老城區的低矮平房已經泡在水裡，渾濁的汙水漫過門檻，漂著鍋碗瓢盆和幾本濕透的講義。

“小謝老闆，這錢……燙手啊。”張鐵柱摩挲著極新的鈔票，眼神卻飄向窗外——那邊貼著“嚴打投機倒把”的標語。

檔案上是李為民剛送來的海關記錄——三天前，徐誌鴻親身具名批準了一批“防汛公用麻袋”出口，數量恰好是五萬條，目標地是香港。而簽批來由鮮明寫著：“海內庫存充沛，優先創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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