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杯墜地碎裂的刹時,茶館後門衝出去四個穿便裝的壯漢。張鐵柱的五四式已經上膛,而我低頭看了眼腕錶——十點零五分,周明遠應當已經帶人衝進了漢陽鋼廠廢料科……
三天後,重慶嘉陵江乾的茶館裡,我捏著一張中國銀行的彙票對著陽光細看。
“王科長,久等了。”我甩了甩軍大衣上的露水,從內袋摸出個鼓囊囊的信封,啪地拍在沾滿油漬的桌麵上。十遝大連合從開口處暴露一角,恰好讓王德發看清阿誰手寫的數字:5000。
暴利十八萬,埋冇殺機
“重慶扶植廠的批文。”我遞疇昔一張蓋著捏造公章的檔案,同時袖口滑出半截金條,恰好落進老兵掌心,“羅連長,傳聞公子在昆明陸軍學院缺台386電腦?”
張鐵柱帶著三個退伍兵守在門口,而我跟著王德發鑽進堆棧。潮濕的氛圍中漂泊著金屬氧化的腥氣,角落裡堆著的所謂“廢鐵”,滿是標著“兵工特供”的鉬鉻合金鋼錠——大要用心潑了鹽酸做舊,但用砂紙一蹭就暴露內裡緻密的金屬紋理。
王德發的神采刹時慘白。
長江水路的兵工買賣
“十八萬整,謝老闆點清楚。”劈麵穿中山裝的男人啜著沱茶,腳邊暗碼箱裡裝著十二噸合金鋼的質檢陳述——每份都蓋著“民用修建鋼材”的藍章。
我冇答覆,目光鎖定在二十米外那間亮著昏黃燈光的鐵皮屋。屋門口停著一輛東風卡車,車牌被泥漿糊得隻剩個“鄂A”的表麵,但車鬥裡暴露的半截鋼錠,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青灰色——那是鉬鉻合金特有的寒光,上輩子2032年,一噸這玩意兒能在暗盤換三輛奔馳。
“小謝老闆,真要動武鋼的貨?”他嗓音壓得極低,喉結轉動時帶出一道猙獰的傷疤,“這他媽但是兵工級的料……”
淩晨四點,漢江邊的霧氣像一層裹屍布,濕漉漉地黏在臉上。
王德發的瞳孔縮成針尖,喉結轉動時帶出一聲渾濁的吞嚥聲:“謝老闆,這批特種鋼是給重慶兵工廠備的料,查出來要掉腦袋……”
我慢條斯理地折起彙票,俄然用茶杯在桌麵潑出一道水痕:“張科長,傳聞貴廠比來在試製新式偷襲槍?”
但王德發永久不會開口了。
相稱於他五年人為。
我踩著一地鏽蝕的鋼筋碎渣,軍大衣下襬掃過幾灘泛著油光的積水,收回黏膩的聲響。身後,張鐵柱的腳步聲幾近微不成聞——這個上輩子替我擋了十四刀的男人,現在正用缺了半截小指的右手,摩挲著腰間那把五四式手槍的保險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