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他嗤笑，重澈心下曉得他不會將此事轉述於彆人。抬手拂去袖袍上感染的雪花，他緩聲道：“那麼依你所見，明崇又合適後宅麼？”薛淩月微一怔忪，重澈稍稍側目，瞧見他神態，唇際傾了些笑意：“你亦清楚，明崇並分歧適。”

“我隻願她將此路行得更加平坦——如此罷了。唯此罷了。”

元妃與厲美人為容洛所用之事她一早曉得，仰仗這段時候二人來回的比武，她已能判定容洛助力不過幾人。當今她將容洛手中握有最多部下的元妃算計禁閉，對容洛而言已劃一重創。而容洛手底下剩的何姑姑容樂等人，與她手裡剩下的卒棋不過是普通角色，底子無需顧念。

“娘娘又不會把本宮吃了。”暖光自半開窗欞落入室中。容洛背光而坐，神采懨懨地用食指勾一勾袖角的流蘇，視野在宮室內打量。聽聞向淩竹所言，容洛低笑一聲。眼眸睇向上座屏風後暴露的半片藍色裙裾，輕視道：“倒是娘娘，已經淪落到要靠這般手腕對於本宮了麼？”

“擺佈也不急。”薛淩月看他走近，將視野從搖搖欲墜的枯葉上收回，徐行行上宮道。和聲：“倒是擔憂你與明崇。”

聽她問話。何姑姑福身：“回殿下，動靜已經送給裘掌事。想來此時皇後孃娘已經聽聞。”再揚眼向元妃，她萬分恭謹：“猞猁嗅麝香即狂暴之事，奴婢也一應送了疇昔。娘娘放心。”

話語輕巧。向淩竹聽聞嗤笑：“你覺得憑謀算，便能得此位？若非陛下允旨，不然這一名，謝時霖如何都坐不上去。”

“請到正殿來便是。”叮嚀一句。容洛擋開婢子還要簪上一枝迎春花的架式。斂好衣衿，理平褶皺，將案上的袖爐抱在懷裡。這才掀簾出去見客。

統統便在不知不覺中被安排下去。

“功成身退”四字上咬音極重，但向淩竹未曾聽出這一詞該有的意義，反而是來自容洛的無儘熱誠。

“三思是好。隻是今時擔憂略微多餘。”容洛輕淺挽唇，“事不傷皇後好處，她樂見其成。即便遭疑，也並非好事。左不過她是將親身脫手。”言及此，容洛想起一事。微微側身，容洛對何姑姑問道：“猞猁的動靜送給慈仁宮了麼？”

剋日氣候深寒。容洛不喜冷風颳人，因此除了需求上學的日子，極少分開通德宮。

重澈所言鑿鑿。可容洛卻未曾聽入耳。燕南宿世慘死，這一世又受儘十年磨難。既然他可離開帝皇眼線，接到她身邊來天然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