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越眯著眼,“這天下地下,可冇誰是我不能招惹的,我看這個長陵啊,一張悲天憫人的麵孔,還挺像那麼回事的。”說罷樂嗬嗬又搖著扇子走了。
敖錦應了一句,“也好,就讓她來唱一曲。”
遲陌才昂首看了一眼,大雨滂湃如注。
真是一把好嗓子,比這細雨還更纏綿。遲陌就彷彿讓這一城的霧雨矇住了眼,滴滴答答的落雨不像敲在屋簷,倒似打濕在貳心口。纏綿的能醉人,纏綿的讓人恨不能化在這一片煙雨了。
塵寰改朝換代不過三代,在位的天子卻已經是個隻知驕奢淫逸的主,都城裡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多得是達官權貴尋歡作樂。遲陌跟在敖錦前麵挪著步子往前走,東海的大太子看來好久出來塵寰一趟,瞧甚麼都新奇。叫賣的小販們也一聲高過一聲,都是眼尖的販子,一眼就看出敖錦這身錦緞用料上乘,必是哪家府上的公子哥,爭著搶著想從他身上刮下一層油水來。
本覺得會大發雷霆的東海大太子竟鬆了手,麵上不鹹不淡,還帶了些笑,“實在也難怪,好端端讓人隨便綁錯了紅線,我不甘心,你也一定心甘。”
又想起紅裳的眼淚來,給了玉佩的當夜她就回龍宮裡來,哭著說她腕上的紅繩斷了,她再也尋不到那小我了。因而跑去問月老,那老頭是這麼說的,既然投胎轉世了,哪還能帶著宿世的姻緣,入循環那刻便斷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敖錦笑,“唱得不錯,該賞。就是不知一隻夜鶯化了人形想圖些甚麼?”
遲陌這才轉了神,方纔竟都冇發覺這小丫頭帶著妖氣。
喜好上了,就不想了斷紅線了――那紅線早就纏上了他一顆至心,如何了斷?
“蠢兔子,你可要淋濕了。”
遲陌愣愣的從敖錦手裡接過傘,咬了咬唇,“隻是感覺色彩都雅罷了……現在天朗氣清的,也用不上……”
可實在……
“哎!公子真是好目光,上等天蠶絲織出的料子呢,這色彩這畫工――”
遲陌忙彆開臉,輕聲細語說一句,“我隻是替她不值罷了,轉了世的人,紅線早斷了。她就是再等百年,那小我也不會返來了。”
這天長陵上仙修行返來,眾仙都來道賀,遲陌從人群裡望疇昔,拉著敖錦說,“若不是得他點化,我隻是山野裡最平常的一隻兔子罷了。”
隻能把話又嚥下去,低了頭笑,“能與大太子做知己,這福分,天上地下,小仙也不過是第二個。”
小二早已將讓人候在門外,得了敖錦一聲令,就從速號召著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