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回了南疆,他另有再搏上一搏的機遇。
“自幼入府”四字,又讓褚子陵想到昔年流浪失所的遭受,想到那塊在時停雲腳下粉身碎骨的玉石。
康陽一挑眉,伸手入他懷中,當真摸到了一堆碎裂的硬物。
在褚子陵暴露等候的神情後,康陽拆也未拆,一揮手,那包碎玉便回聲落入蒼江,立即被淹冇入江水當中,浮沉幾下,再無蹤跡。
他指向褚子陵:“……這名褚子陵,吾受人之托,要吾務必將他帶回南疆去。”
褚子陵被綁得實在不舒暢,皺了皺眉:“康陽安在?”
……這南疆人這是要何為?真恰是要卸磨殺驢嗎?
目睹李鄴書紅了眼睛,猶自踢打不休,聲音裡都帶了發狠的哭腔,一名流高馬大的親衛乾脆將他扛在肩上,送出去找時少將軍了。
時驚鴻:“受何人之托?”
時驚鴻抬起眼,秀眉長目裡儘是暖和的笑意:“康特使,倘若我如許應對,你又籌算如何把此事鼓吹出去呢?”
康陽:“……”
他指一指地上狼藉著的信函,說:“將軍,信您都看了,皆是原件。您儘可把函件十足焚燬,出了這頂帳篷,康某不會再提一句函件之事。就當是那褚子陵盜竊軍中財物,被解聘趕出了軍中吧。”
但嚴元衡反倒擰起了眉。
包含數月前,他通報的溫非儒受傷、定遠垂危的軍情,以及扶綏之事。
褚子陵被二人這麼一抻,一番痛陳明淨的發言倒顯得有力起來。
麵對著褚子陵頃刻灰青下去的臉,康陽水晶眼鏡下的雙眼出現了似笑非笑的寒光:“……不管先前是不是,現在不是了。”161
康陽定下一顆心來,持續飲茶。
和談步隊沿蒼江一起行去,耳聞浪濤聲聲,離北府軍主營遠了,馬背上的褚子陵動了動痠痛的身子,道:“能夠了。既已走遠了,便鬆開我吧。”
而另一邊,康陽向時驚鴻拱手告彆,並奉告了他最後一件事:“時將軍,褚子陵養有一尾灰頸鴿子。聽我一言,留之無用,殺了吧。”
他不敢再坦白,胸膛裡的血液嘶嘶沸騰逆流,衝得他腦袋嗡嗡作響:“我是南疆皇子!我胸前有信物!”
褚子陵未曾想到時驚鴻竟會收羅本身的定見,盜汗也涔涔下;流:“我……”
嚴元昭也垂垂明白過來,目含駭怪,望向正在清算函件的時停雲。
康陽馭馬而來,單手扯去了他頭上的黑布。
他臉上淤紫交叉,一隻眼眼廓青紅,腫得凸了出來,一道鞭痕從眼下延長到嘴角,可見隻差一點,鞭鋒就要把他的眸子抽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