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汶眼看那茶碗在麵前摔成碎片，禁不住打個顫抖，一時也不敢說話，過了半晌，見天子神采緩了緩，方又謹慎翼翼稟道：“另有一件事……”

提及來薑還是老的辣，小天子比起老奸大奸的唐初樓，畢竟還是太嫩了點。

天子見到他，麵上方有了些孔殷之色，當下屏退世人，隻留他一人在內密談。

葉如誨越想越覺氣悶，偏又不好說出來。

雪停以後，葉如誨連續派人出城探查搜尋，卻都未傳回任何乾於唐初樓的動靜來。看似天衣無縫的局，卻本來這般不堪一擊。天子畢竟年青，有些定奪實在草率的很，這才令唐初樓有機可乘。原覺得沈平那邊能抵擋得住，誰知唐初樓竟暗中使詐把人擄走，如此一來，城門自是不攻自破。

也不知天子是如何想的，此役得勝，唐初樓突圍而走無異於放虎歸山，今後他這天子的位子能不能坐穩還是一說。連葉如誨都替他焦急，可他卻還是不緊不慢的，一派泰然自如的神情。

“是，之前他們同坐一輛馬車，現下又同住一頂帳篷，卑職實在是找不到機遇。”杜汶道。

天子沉吟道：“葉將軍所言極是，朕也如此想，但為防萬一，還是需到燕水灣一探究竟。朕看便由朕帶少部分兵力去燕水灣，其他人等便隨葉將軍急行去洛邑佈網如何？”

天子道：“也好，朕方纔已修書一封與葉老將軍，便勞愛卿一併著人送去域北，你看可好？”說著回身，將桌上那張已晾乾的手劄收起摺好入封，轉手交予葉如誨。

天子卻抬手止住他，道：“朕這裡另有一事……”他皺眉遲疑著，半晌方又道，“沈平死了，你且派人去他家中安撫一二。”

“我派他去了洛邑。”葉如誨道，“先讓他去摸一摸那邊的真假，好見機行事。”

想來天子也是不想卓青太早曉得此事過於悲傷，一番美意罷了。

杜汶想了想，暗覷著他神采進言道：“唐相驕橫放肆也不是一日了，事情既已到了這個境地，聖上何不將他的狼子野心昭告天下，如此，他便是舉國高低大家得而誅之的逆臣賊子，到時難道一舉兩得？”

葉如誨回聲是，耐住性子在旁站著等了半晌，天子這才忙完，擱動手中筆昂首看向他，似是想起甚麼，又朝他身後望一望，道：“怎不見秦四爺？”

“是。”葉如誨雖早推測沈平是這麼個結局，卻還是由不住一驚，心道唐初樓公然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