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道：“也好，朕方纔已修書一封與葉老將軍，便勞愛卿一併著人送去域北，你看可好？”說著回身，將桌上那張已晾乾的手劄收起摺好入封，轉手交予葉如誨。

天子歎了口氣，又道：“屆時隻怕還需葉老將軍出馬，隻是老將軍恪守域北，一定肯揮軍南下。”

天子此言自是極合葉如誨情意，既是補缺，當然是用他葉家的人最好，忙替褚成化謝過了。轉頭出去與褚成化交代此事，又命卓青也留下為褚成化身邊副尉助他，說是幫助，實則也是天子的意義，徐雲廷身故一事尚還瞞著卓青，現在已著人將遺骨歸還郴州，現在尚還在路上。

杜汶回聲退出，葉如誨本就等在內裡，傳話倒是便利，杜汶便將天子的話原封不動轉告與他。

杜汶眼看那茶碗在麵前摔成碎片，禁不住打個顫抖，一時也不敢說話，過了半晌，見天子神采緩了緩，方又謹慎翼翼稟道：“另有一件事……”

天子正在伏案揮筆寫甚麼東西，見他出去也不覺不測，看他一眼複又低頭奮筆疾書，一麵卻道：“你來得恰好，我正有事找你，你且等我半晌。”

天子好久冇說話，麵上喜色卻漸褪了些許，怔怔出了會神，才緩緩道：“還不到阿誰時候。”

“是。”葉如誨雖早推測沈平是這麼個結局，卻還是由不住一驚，心道唐初樓公然心狠手辣。

如此，葉如誨纔不說甚麼，待要辭職出去，卻聽天子道：“朕一時粗心竟令唐初樓逃脫，弄得打草驚蛇，若在洛邑能將他一舉圍殲倒好，若不能隻怕朕這江山不穩。”

“沈平，沈大人……已被他們殺了！”

“說--”天子略收了情感，走回座前整了整衣袍端然端坐。

“有甚麼可駭，之前不都是朕一小我麼？”天子笑道，“現下又有江天成、杜汶他們在擺佈，將軍無需擔憂。”

杜汶非常想不通，隻是聖心難測，他又如何能猜獲得天子的心機？見天子偶然再談此事，便隻好閉嘴不言。

“可愛！”天子從牙縫裡吐出兩個字，雖是早故意機籌辦，到底還是由不住起火，臉上儘是怒漲的紅色，額上青筋鼓脹，嘣嘣跳個不斷，“竟敢妄殺朝廷命官，他這是真要反了麼？”

“人呢？”天子急問，“如何冇把她帶來？”

想來天子也是不想卓青太早曉得此事過於悲傷，一番美意罷了。

將近傍晚時分，杜汶從城外返來。

葉如誨越想越覺氣悶，偏又不好說出來。

葉如誨接過，悄悄吐出一口長氣，心道：“本來他方纔是在與父親修書。”天子這般倚重葉家，待唐初樓一除，葉家居功至偉，朝中自是以葉家為尊，今後位極人臣，也算是為葉家光宗耀祖了。他越想越是奮發，立即將信收好，俯身一揖到底，便要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