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反應也是極快，聞言一扭頭往太後看去，嗔道：“姨母給我做主，三娘又欺負人了！”

嘉語聞言，似笑非笑，忽地感喟道：“表姐這話可就說錯了。”

機靈如宋王竟也一時反應不過來：“元嘉語？”

嘉語不曉得甚麼事讓她下了這個決定，是姚佳怡的飛揚放肆，還是小玉兒的撒嬌弄癡，又或者是深夜裡的變故，這時候也由不得她多想，她伸手，在眾目睽睽之下，將牡丹插在髮髻上，偏頭一笑，甜甜地問：“謝娘子你幫我看看，這支牡丹可襯我本日的衣裳？”

一旦接管賀蘭袖並不是她疇前覺得的阿誰袖表姐，就再冇甚麼值得顧慮值得遊移值得悲傷難過了。

姚佳怡躊躇中, 就聽得太後含笑催道：“如何，花太多, 迷眼了？”

蕭阮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隻得叮嚀下人打了水來，親身給他擦了臉，又取出一隻青玉八角盒，盒子一開，全部書房都滿盈著平淡的薄荷香，蕭阮指尖挑一點棕金色油膏，就往他臉上敷：“好端端的，你惹他做甚麼。”

兩邊幾輪太極推下來，席麵上鶯聲燕語，天子覷機告了個罪，退了場。

到底是蕭阮，遲滯也就是半晌，並不問“爵位”的啟事，隻道：“我本來就說過――”

嘉語“哎”了一聲，倒是說：“那裡來的‘又’字，表姐冤枉我！”

“嗯？”

“我惹他！”少年“桀桀”地笑起來，猛地飛起一腳，蕭阮及時閃身，“哐當”一聲，水盆被踹倒，一盆水全撒在了地上，汙水橫流，混著血絲。少年冷冷隧道：“我惹他！蕭阮我問你，你到底對元嘉語說了甚麼做了甚麼，現在她是拚著爵位不要，也不肯嫁給你了！”

眼看十六郎又要發怒，蕭阮忙抬手道：“現在你拿到一半的羽林衛，還不敷嗎？”

“來不及了、來不及了！”十六郎又叫了兩聲，方纔吐出一口氣，湊到蕭阮耳邊，低聲說了幾個字，饒是以蕭阮的養氣工夫，也不由變了神采，很久，啞聲道：“你這話……當真？”

十六郎進步了聲音，以一種不卑不亢的腔調反覆：“當初先帝以天下拜托陛下的時候，想必料不到陛下會這麼想。”

一派的歌舞昇平。

“誰說的，來日方長――”

“甚麼？！”天子又驚又怒。

“不敷、當然不敷！”十六郎泄憤似的叫了兩聲，方纔放平了腔調，“這當口，羽林衛能當甚麼用！”

像是統統人都鬆了一口氣, 席上氛圍莫名又歡暢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