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麻子神采驟變,魏先生的菸灰抖落在地。
嗓子眼跟塞了把艾草似的,硬擠出點笑模樣。
他指尖一搓,種子碎成粉末,“客歲霜凍早,武夷山的種成活率不到四成吧?”
堆棧頂棚俄然傳來野貓廝打的動靜,張麻子缺指頭的手猛地按住陳長遠肩膀:“傳聞有個姓安的華僑…”
他用心把牛皮本往懷裡揣的行動放慢半拍,公然瞥見張麻子喉結轉動了兩下。
張麻子俄然大笑,缺指頭的手重重拍在陳長遠肩上,“開個價?”
等最後一袋種子搬上板車,魏先生問著陳長遠:“長遠兄弟要在城裡耍幾天?東風巷新來了批姑蘇繡娘……”
魏先生適時取出算盤劈裡啪啦打起來:“三成利,刨去運費野生,張哥你這趟少說能賺這個數。”
堆棧頂棚漏下的光柱裡浮塵亂舞,陳長遠不緊不慢取出個牛皮本:“這是省農科所的數據,張叔如果不信…”
陳長瞭望著車窗外越來越密的蘆葦蕩,車輪碾過冰碴子的聲音像在嚼玻璃渣。
“時價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