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長誌比我的春秋大了不到兩歲，他不但在學習上給了我很多幫忙，餬口上對我也很體貼，因為是住校學習，我們每個禮拜隻能回一次家，他家裡當時的餬口前提稍好一些，每個禮拜天的下午，同窗們從家裡返回黌舍的時候，他老是忘不了給我帶一點吃的，偶然候是一把生花生，偶然候是一塊烤白薯，填飽肚子，當時是我們餬口上最大的苛求。

“這些年你必然吃了很多苦？”馬長誌彷彿不籌辦給我講多少他疇昔的經曆，我忍不住問他。

老邁爺搓著兩隻手，仍然怔怔地望著我，口中喃喃地說：“我不要錢！我不要錢！”

我上初中的時候，因為身材肥大，又很奸刁，同窗們給我起了個外（綽）號：“皮猴”，三十多年了，我的這個外號向來冇有再聽到彆人叫過，這個白叟如何會曉得？

“我是馬長誌！”老頭看我還楞在那邊，聲音顫抖地說。

一天下午放工時候，我剛走到餬口區的大會堂門口，政治部的王主任喊住了我，他說剛纔有個收成品的老頭探聽我，已經朝我家的方向去了。

這個老邁爺我見過，他常常騎著三輪車在大院裡喊：“有成品來賣！”聽口音彷彿是個老鄉。

到軍隊今後，我的那點筆墨工夫還真是派上了用處，連隊辦牆報，出板報，我都是主力，還常常與文書一起為連首長寫發言質料。因為當時的文明餬口非常窘蹙，兵士們除了每禮拜看一場連台詞都能背下來的電影以外，就是讀報紙和學習魁首著作了，《漢語成語小詞典》成了我最愛看的書，書中的近三千條成語我幾近全能背出來，我寫的學習心得和多量判文章詞彙最豐富、說話最活潑，多次遭到連隊首長的表揚。從戎方纔滿三年的時候，我就被晉升為乾部，不久就成為軍隊構造的鼓吹做事。在而後幾十年的軍旅生涯中，我一向把那本小詞典帶在身邊，常常對著扉頁上馬長誌寫的那幾行字，追思舊事，深思本身，腦海中也時不時地會映現出馬長誌的影象。

因為勞動之餘閒得無聊，也因為馬長誌的苦口勸說，我在家中的茅草屋裡，早晨常常在如豆的燈光下，讀了我在鄉村所能找到的文學冊本，並練習寫些順口溜、表揚稿之類的東西，有兩篇竟然還被縣播送站采取了。

我走上前去，剛想問他找我乾甚麼，俄然看到他手中拿著的馬長誌送給我的那本小詞典。我按捺不住衝動的表情，大聲說：“本來你是給我送詞典的，感謝你，感謝你！你如何曉得這個詞典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