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溫馨地聽著，臉上冇有多餘的神采，抱著我的手臂卻越收越緊了。

“弄傷你了？”東方吃了一驚，趕緊過來，神情嚴峻地要掰我的手。

“這麼冷的天，你如何能洗冷水澡？”我心疼不已，趕緊抖開被子把他上高低下、嚴嚴實實裹起來，握住他的兩隻手一邊嗬氣一邊悄悄揉，“就算要洗，你等我返來，我幫你把水燒好不可嗎？為甚麼這麼焦急？”

他的臉上終究暴露了深深的疲色，彷彿徹夜未眠地趕了多日，累極了。

“多打幾桶水吧。”他說。

他彷彿聞聲了，閉著眼，唇角微微彎起。

第二天醒來，不成製止渾身痠痛，但是看著懷裡睡得正熟的男人，又感覺甚麼都值得。窗外的天已大亮，是個大好天，太陽已升得很高。我打了一個哈欠，隻感覺滿身的骨頭都生鏽了，隻是閒逛一下脖子就咯咯作響，一陣麻痹，我齜牙咧嘴。

“那你為甚麼會……”他說不出前麵的話。

他坐在床邊，兩條腿有些嚴峻地收攏著，春日輕寒的陽光從漁樵耕讀的窗漏出去，照在他身上，讓人感覺他彷彿會融在那疏薄孤單的光芒中。

將頭髮擦得半乾了，我斜著身子往外探去，想把暖爐拉過床邊，藉著火氣把東方的頭髮烘乾，但方纔把手伸疇昔，左肩上俄然一沉。

他靠著我，不說話。

我內心一疼，返身走回，將他按進懷裡。他抬起手抱住了我的腰，我能感遭到他指尖在顫抖。我撫摩著他的頭髮，卻想不出安撫的說話，隻但願如許能令他好過一點。

東方怔怔地伸動手，然後臉一點點泛紅，直到我皺著眉昂首，他才輕聲說：“身上都是彆人的血，我不想臟兮兮地見你。”

――隻要我活下來了。

從那以後，那種驚駭與不安就很少會呈現了。重來的生命變得再簡樸不過，不管今後是淒風苦雨還是柳暗花明，我曉得隻需求抓住這小我，哪怕是一片衣角，就能放心。

心頭燃起一絲但願，我猖獗地向外跑去，終究在成德殿外，遠遠瞥見那人。

那種痛苦，毫不讓他再受第二次。

東方今後一仰，靠在我肩上，閉上了眼睛，睡了。

我看著那件被血浸成暗紅的衣衫，臉一下慘白。

我們以很彆扭的姿式一起倒在了床榻上，倒下的那一霎，東方整小我都趴在了我身上，但他立即又彈了起來，側過身坐在了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