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臘誓死不降,身殞汴梁以後,明教教眾心火不死,總想再圖大事。二十九代教主佘天舟在位之時,恰逢高宗天子倉促南逃,中原北地儘數失落,教中世人愈發不齒趙姓江山,暗中策劃舉旗造反。及至嶽武穆冤死風波亭,萬民同悲,明教趁機四下反叛,卻因各種原因未能再掀起太大風波。
向老教主乃是一名天賦奇才、武功絕倫的不世妙手。他與青鬆道人辛英、光亮左使韓康等人皆於落魄危難之際受了佘教主大恩,這才平步青雲,成績了一身本領武功。繼位以後,天然秉承佘教主遺誌行事,為明教大業費經心血。隻是向老教主行事體例與佘教主大為差異,當時宋金以秦淮為界,南朝垂垂有了些承平之相,很緩過來了一口氣,向老教主便主張冬眠不發、積儲氣力、靜待機會。
曾九初出小樓之時,手提一柄單刀便單身踏入江湖,在這殘暴詭譎之地上摸爬滾打,出世入死,及至翻覆風雲四十餘年,早已見慣人間風景,平常不將彆人目光放在心上。聞言毫不在乎,隻感覺辛英行動做派的衝突之處,實在有點意義。便佯作羞憤,正要道一句“用不著你來操心了”,卻聽他續道:“我實在看不懂,他究竟瞧中了你哪一點。”
曾九曉得了這些恩仇舊事,再來思慮往時目前的各種景象,偶然捲入出去的鬼蜮旋渦,便更清楚瞭然。
向經綸卻隻道,就算一統了江山,若朝廷仍不可善政,聖教聖火連綿不儘,終有一日可取了他的江山。而若事不能成,國破家亡,那麼明教高低縱有一人活著,亦當畢生抗賊反金,至死方休。我等一時榮辱繁華,比擬之下又算得了甚麼?
曾九聞聲,臉上忿色忽而便消逝,嫣然睨他道:“這天然是因我貌美如花,又聰明絕頂了。”
她識得這是一闕水龍吟,便輕聲唸叨:“舉頭西北浮雲,倚天萬裡須長劍。人言此地,夜深長見,鬥牛光焰。我覺山高,潭空水冷,月明星淡。待燃犀下看,憑欄卻怕,風雷怒,魚龍慘。
向經綸一道雪青瘦影肅備案旁,麵前正攤開著烏黑一大張宣紙。
而百來年間,明教分壇多有不滿官吏剝削,造反起事的行動,但卻畢竟飽受打壓,不成甚麼氣候。及至朝廷愈發腐朽不堪,民怨甚沸,這纔有了六十年前那一番起事成績。
辛英愈發不耐煩,低頭看書道:“我曉得很多了!你才認得他幾天?”
但他末端隻自但是然的回握住她手掌,笑道:“你說得非常。世事再如何龐大,芸芸眾生如你我,這般下下棋的時候還該當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