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落上那隻白玉枕頭，繼而掠向蘇夢枕正在讀的書。蘇夢枕歎了口氣，她也長歎出聲，“人與人的乾係，像很多無形的細絲。有些把我拉向九霄雲上，有些把我死力向下拖，拖入不該存在的泥沼。我至心但願，你永久不要成為後一種。”

蘇夜殺了人，一向坦白著他，避開相乾話題。她向他密查諜報，問誰忠於他、誰堪信賴、誰情願為他著力，然後見機行事，暗害這張白名單以外的人，同時明白表白殺人企圖。她要他們驚駭，要他們害怕，要他們細心考慮值得不值得。

她的答案如此理直氣壯，倒讓人難以接話。蘇夢枕笑笑，答道：“不錯。”

梁何一死，金風細雨樓民氣惶惑。他以身殉職，兩位刀王與他共赴鬼域，使樓中人體味凶手疏忽權勢的決計。她乃至不怕方應看，又怎會顧忌白愁飛？

他們不得不問――下一個輪到誰？

明天龍八過來找費事，無情方知天泉山上的慘案。以他的為人，恐怕當場火冒三丈，又不能透暴露來，當真非常不利。蘇夢枕迄今未得動靜，整天躺在床上，思慮下一步棋落在那邊。無法他身邊缺人，就剩一個顏白髮，想的再多，也難以將設法付諸實施。

她不為人知地站直身材，然後門吱呀一聲開了，顏白髮快步走進這間寢室。他白髮蒼蒼，皮膚嫩滑如嬰兒，方有“不老神仙”之稱。這時，他皮膚在發光，眼睛在發亮，就連聲音，都帶著罕見的輕巧。

玉枕觸手生溫，通體潔白，絕無半點瑕疵，彷彿一大塊固結了的羊脂，乃是上好的白玉。它正麵雕有瑤池群仙圖，以雲紋與後背連通。後背則刻著蛟龍吸水，海水沖天而起，海麵舟船顛覆。兩麵寄意密不成分，構成海天相連的奇景。

他和她萍水相逢，對她一無所知，卻不由自主，生出荒唐的信心。他剛強地以為，她將會擺平統統困難，包含殺人半途的和殺人以後的。很少有人是她敵手，以是她到手的能夠性，遠比一敗塗地為大。

蘇夢枕道：“你不肯意說？”

蘇夜道：“不成以。”

蘇夜竟嗤地一笑，款款站起家來，笑道：“你猜。”

枕頭尺寸有限，想內設構造，必須操縱好每一毫每一厘的空間。所幸她對它並不陌生，對構造暗器更是相稱熟諳。縱使如此，它需求的精力也非常驚人。白玉枕花了她數天時候，翠玉枕怕是得破鈔數月、數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