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太師府外牆獨一兩裡地的街心，生著一株歲逾百齡，參天而起的老鬆樹。

事已至此，都城瞬時成為他的悲傷地。他幾次查問質詢，得知再無疑點，因而黯然分開，不肯在此耐久逗留。他八月十五進京，未到玄月，人已遠在天涯，恐怕得等冬至或來年中秋，才氣再見他的俠影。

如果方歌吟是個不講理的人，能夠會勃然大怒，不問青紅皂白，務要殺了元十三限為子報仇，但他不是。他隻是哀思，低沉，悔怨不該該那麼早罷休，使方應看近墨者黑，見了想要的東西，便強取豪奪，鬼迷心竅地去爭搶安閒門絕學。

蘇夜笑了，點頭道：“我不會是以高傲。”

方歌吟進京期間，蘇夜決計避開了他，偶然現身和他見上一麵。她並不怕他，亦冇甚麼欽慕渴念之情，僅僅是不樂意如許做。

蘇夜道：“因為冇興趣。”

本年冬至到臨時，就是她分開這個天下，重返實際的日子。留給她的時候並未幾，幸虧她已做足籌辦。她把偷窺陣地從李師師的醉杏樓，轉移到蔡京的太師府，恰是為了完成最後一項任務。

蘇夜笑道：“你是孫青霞，有‘□□’之稱的孫青霞。”

孫青霞冷然道：“為啥？”

他臉上笑意愈盛，似是一個找到餅乾糖果的孩子。他半是油滑，半是天真說：“你是不是想殺蔡京？你脫手的話，算我一個好不好？”

說實話，元十三限殺性太烈，心狠手辣，脫手太絕，非要弄死獲咎本身的人不成，做派為方歌吟所不喜。但人死都死了，他又能如何，不過是長歌當哭，悲傷悔怨罷了。

誰能想到，元十三限已向六扇門的魁首自首。京中大家皆知，方小侯害人不成反害己，蒙受害者反咬一口，駕鶴西歸去了。

她情願被人瞥見時，統統人都冇法忽視她的存在。若她不想，那麼相距天涯亦如天涯天涯，對方到死也發覺不了她的身影。

蔡黨與她為敵，這時候卻不約而同，表示得靈巧極了，回絕頂風作案，激憤這位傷感無儘的當世巨俠。直至方歌吟離京，走得影子不見，他們纔像冬眠結束的熊，揉著眼睛醒來，爬出巢穴蠢蠢欲動。

孫青霞訝然道：“你整天躺在這裡吃風受凍，莫非冇能找到動手機遇？”

鬆柏長青，曆儘酷寒盛暑而不殘落，常被當作堅毅不平的意味。古今無數文人騷客，均愛好讚美它們的風致，借物抒懷，發一發心底的牢騷或感慨。但詩詞寫了一萬首，鬆柏本身仍無動於衷，從不以人的理念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