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漸漸摘下艾瑞克的麵具，在那冰冷的額頭上，印下羽毛般輕柔、爐火般暖和的一吻。

男人哽住了，彷彿一根硬刺插^進喉嚨裡，禁止了他的說話似的。這一刻，衝突又糾結的痛苦閃現在那張被修剪得整整齊齊的鬍子粉飾的臉。

“噓――”卡秋莎看了看懷錶，指針重合在十二上。

聶赫留朵夫板滯的坐在地上。

“夫人……”艾瑞克滿身顫抖著，緊緊的抱著卡秋莎的脖子。

“如果您肯美意的放鬆一動手勁、免得把我的腕骨捏碎的話，我必然會更樂意答覆的。”卡秋莎悄悄抽回了手，毫不在乎的說，“謝廖沙是天下上最敬愛的孩子，統統人一看到他，就不會不被那雙標緻純真的藍眼睛所吸引。此時現在，在我麵前的男人有著形狀完整一樣的眼眸，隻不過與‘敬愛’、‘誘人’和‘竭誠’已經不再沾邊了。”

“您的仆人在這裡，夫人有何叮嚀？”天使般甜美的男聲，順著不著名的構造，傳入她的耳朵。

卡秋莎推開人群，聶赫留朵夫在前麵冷靜的跟著。

背景裡名流名流人頭攢動。有的倉促趕往歇息室，有的走向演員的扮裝間。機器師和劇務的大聲叫喚此起彼伏，一會兒下背景，一會兒搬道具，一會兒又丁零噹啷地盤弄起新道具來。一大群剛跑完最後一場龍套的演員也摻在此中湊熱烈。最令人難以忍耐的還是那左一聲右一聲要性命似的喊叫：“劇院公事，請讓開！”彷彿非得把人逼到精力崩潰不成。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一個麵色慘白、一臉欣喜與錯愕的高大的俄羅斯男人，瞪大了一雙天藍色的眼睛，像活見鬼了一樣盯著她。

“地下宮殿見。”

“這間扮裝室臨時供我安排，您能夠放心大膽的說話了，德米特裡・伊萬諾維奇。”卡秋莎平平的端下頭上的花環和白紗，把它順手放在小小的打扮台上，明麗的燭火、繡著花枝圖案的地毯和堆滿扮裝室的各種色彩的玫瑰花，給這間小小的屋子平增了一絲柔媚、奧秘和浮華，“把您想說的都說出來吧。”

聶赫留朵夫正籌辦慷慨陳詞的時候，卡秋莎一根纖細的玉普通的手指豎在嘴唇上，她的笑容既無法又無辜：“我當然會寬恕您，德米特裡・伊萬諾維奇，為甚麼不呢？”

卡秋莎心對勁足的分開了扮裝室。

“上帝啊，我終究不再痛恨您！為了這一刻的幸運，疇前的痛苦全都變得值得，疇昔的磨難全都被付與了意義！夫人，您把全天下的幸運都給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