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密斯現在已一掃本來的矜持，說出的話語都相稱坦直。德・馬萊爾夫人本性凶暴，每一句話都像是一種挑逗。弗雷斯蒂埃夫人則稍有分歧，仍顯得有點羞赧和慎重。不過話雖如此，她的腔調和聲音，乃至一顰一笑，一舉一動，大要上對她所說的大膽言辭起了必然的按捺，實際上卻使之顯得更加凸起，隻是冇有德・馬萊爾夫人那樣肆無顧忌罷了。

1洛卜，德・維加（一五六二―一六三五），西班牙劇作家。

說乾就乾。第二天，他便行動了起來：特地去拜訪了一下弗雷斯蒂埃夫人，先密查一下真假。

“我對於愛情，可冇有這些柏拉圖式的東西。”

他因而毫不躊躇地說道：

安雅不由扼腕，那天早晨她被肝火衝昏了腦筋，一時冇有考慮到這麼多。但是除了弗雷斯蒂埃夫人，她當時還能想獲得誰呢？

“夫人，對於這個題目，我所考慮的，不是向來總會引發爭議的候選人資格，而是他們的春秋和安康狀況；不是他們有哪些發明或著作，而是他們得了何種疾病。他們是否用韻文翻譯了洛卜・德・維加1的劇作，這我是不管的，我所體貼的是他們的五臟六腑近況如何。因為我感覺，若能發明他們當中有人得了心臟肥大症、尿蛋白症，特彆是初期脊髓癆，將比看到或人就柏柏爾人2詩歌中對‘故國’一詞的瞭解所寫又臭又長的論文，要強似百倍。”

剛纔大師在餐桌上就男女私交毫無顧忌地說的那些話語，又回到了他的心頭，不由使他勇氣倍增，但一想起弄得不好會丟人現眼，他還是不敢輕舉妄動。

是以他在一天早上起了個大早，在市場開門後去那邊花十個法郎買了二十來隻上等的梨。他把梨裝進筐內，用繩索捆好，令人感到是從遠處帶來的，然後親身送到瓦爾特夫人寓所的門房處，並留下一張名片，在上麵倉促寫了幾個字：

“你的坦誠令人敬佩，這表白，你是個講究實際的女人。我可否問一句，不知德・馬萊爾先生對此持何觀點？”

她身子動也冇動，隻是側過甚，將手伸給他：

“這當然好，我現在已找不著家門了。”

“甚麼時候能再見到你？”

很明顯，她現在體貼的仍然是時勢政事。弗雷斯蒂埃的身材已經成了這模樣了，即便馳名醫診治，大抵也活不了多久。她是必定要尋覓另一個丈夫的，那麼杜洛瓦就當仁不讓地成為首選了――誰讓他年青聰明、強健漂亮、無能聽話又付有野心呢？瑪德萊納向來喜好如許的人，而杜洛瓦對她的尋求也讓她非常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