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綴三日的雨仍然未歇,天卻俄然之間亮了起來,鼻間繚繞著草木清冷的香息,墨鴉在一片淅淅瀝瀝的雨聲中醒來,循名譽去,不甚清楚的視野裡是染著水意的翠綠山林,光鮮的光彩間或有潮濕的霧氣氤氳,那人便負手立在這瑤池般的六合之間,側臉的表麵俊美凜然,身形頎長矗立清傲如竹,純白勝雪的衣袍曳出漫天各處流光。
此人乍看冷情冷性麵相不善,本色卻和順得令人讚歎,他問他為何出世為何習刀,現在都有了答案,出世為尋他,習刀為護他,影象中墨鴉早已了無陳跡,他卻彷彿自始至終未曾忘懷。
藥房中,墨鴉循著印象找到阿誰抽屜,指尖觸及冰冷的瓷瓶時恍然想起黎佑帶他觀光這裡時說過的話,“此毒名為忘川,雖為毒也可做藥引,服下便可放棄不想記得的影象。”
……
黎佑冇有出聲,表示發明多了一人尚未開船的船伕稍等半晌,纔回過甚來無法地蹙起眉,清冷的聲音暈開在雨霧裡,“墨鴉。”
對於癡迷醫術的毒醫來講,他不過是浩繁素材當中比較貴重的一個,但是現在聽到簡短篤定的答覆,卻還是難以按捺心頭湧上的暖意。
墨鴉一襲初遇時的黑衣,不知已於黎佑屋前肅立多久,他似是在凝睇黎佑的屋子,瞳中卻一片空寂。憶起白日阿誰吻、黎佑不迎不拒癱著臉任他輕浮的後文,冰冷酷然的麵上終究漾起淺淡的笑意。
波瀾不驚的聲音裡彷彿不測染上了淡薄的不滿,好像對他這副毫不設防的模樣很有微詞,墨鴉挑唇一笑,慣常的調侃接踵而至,“有甚麼好問的,如果毒藥便死在你手上也無悔。”他說得輕巧,聽的人倒是呼吸一窒,靈敏發覺的墨鴉微微回眸,“如何,被我打動——”
“哦,神采彷彿更丟臉了嘛,”他抬起眼瞥向黎佑,腔調戲謔,“彆擔憂,船費歸去還你。”說罷便直接往前行去,剛走了冇幾步卻又被扯停止段拖了返來,黎佑兀自垂眸在他手內心扔下一粒丹藥,才癱著臉放開他背過身說,“服下入穀,不然歸去。”
直到旬日前於桑海再遇黎佑,偶爾得見他與船伕扳談,方纔得知他此行目標乃是流嵐山,便也猜到他定是要去采那火菖蒲的,流嵐山之凶惡天下聞名,三年前黎佑為護他傷重至經脈儘斷,如何也不能聽任毫無防備的他單獨一人前去那般凶惡之地。本覺得他采到火菖蒲便會乖乖歸穀,冇推測他此行目標竟是四周遊曆尋回影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