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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鴉倒是一聲低笑,驀地今後一撞,早就防著這一招的黎佑捏緊了他的手腕,擰起眉順勢仰身避開,卻不料那隻是佯攻,這傢夥為了放倒他不吝搭上本身,看準他不罷休立時向前撲去,橫倒的前一刻足尖點地突然回身,猝不及防的變向使黎佑不得不鬆開手,千鈞一髮間想起墨鴉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隻好轉推為拉、在整小我將要砸在對方身上時,一手支在地上堪堪伏在他上方,另一手托在他背後墊住,免得他摔得太重。
耳畔反響起飄漂渺渺的琴聲,閉上眼的那一刻,墨鴉彷彿又看到了初見時窗外如煙似水的碧色,那人回眸看他,如夜的瞳中出現沉寂的微光,而後,在漫天各處的流光中握住他的手——
黎佑本是籌算乘夜船一起南下,現在趕上墨鴉也隻得改了打算暫宿桑海,聽濤樓建在臨海的崖岸上,推開窗便是無垠的大海,墨鴉不羈地坐在窗沿上提壺灌酒,清楚是他買返來的酒,最後卻被這傢夥一人兼併,海風吹得滿屋子酒香,醫書也看不出來了,黎佑乾脆起家來到另一扇窗前的琴台前坐下,琴音悠然響起時,他背對著墨鴉,並未看到那一刻對方突然的回眸,一雙眼睛滿滿印著他的背影——
山中路勢龐大,過了下道彎後終究柳暗花明,霧氣漸隱,崖壁上火紅的植物如同燃燒的烈焰,兀自散出的光彩彷彿剝落的火星將周遭迷霧灼儘。
“另有三年,火菖蒲出土,你便再也不必受這痛苦。”
白衣已被血水染得狼籍難辨,墨鴉寂然坐在地上抱著昏死的黎佑,若非剋日心下難安的天璣及時歸穀,年青的毒醫或許當時就已魂歸碧落。如果不是遇見他,這小我現在當是端立於屋前簷下聽風看雨,而非溫馨如死地躺在那邊。放心陪在此人身畔、於這穀中了結殘生便好——他如許的人,本不該有此期望,那便讓這段錯緣都甜睡在這迷霧裡,而後半生流光孑然一身,也無憾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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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白衣勝雪的男人淡然飲茶,全然不顧周遭幾人惡相畢露的猙獰瞪視,之前的劍拔弩張因這不動聲色的迴應彷彿如同一場鬨劇,圍觀世人當中傳來幾聲低笑,帶頭挑事的那人頓時惱羞成怒,大嗬一聲便要脫手,卻突然被封住穴道轉動不得。
或許就是從這句話以後,他染上了看到那張麵癱臉就忍不住出言調戲的壞風俗,眼中漾起細碎的光彩,一時候失了聲的墨鴉終究趕在黎佑不耐地分開前找回了本身的聲音,“哦?不怕我殺了你本身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