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德子一邊察言觀色,一邊鼓起勇氣持續說:“傳聞是王妃中邪了,口口聲聲揚言左眼能見到鬼。”
葉貴妃在宮中受寵日久,權勢龐大,她的身後站著一個將軍府,不容小覷。能夠說“母妃”的支撐對於離王而言極其首要。乃至於那位新婚不敷三月的王妃葉氏,也是葉貴妃親身在本家中遴選出來的人。與葉貴妃的性子如出一轍,陰狠嬌縱,奸刁妒忌。離王甚是不喜。
離王府端方甚嚴,身為離王的近侍,常德子更是謹慎翼翼,不敢行差踏錯。如果旁人,這些金錁子他是千萬不能收的。可換作是梅姨娘賞的,他就不得不收了,不收就是拂了王爺這位寵妾的麵子。誰都曉得離王把梅姨娘寵到了天上,若不是梅姨娘出身實在寒酸,隻怕早已立了側妃。
離王此時已執筆講明,聞言無動於衷,彷彿已經風俗如許的動靜。隻是眉頭微蹙,麵色不虞。
常德子持續說道:“王妃說,故淑嬪死得冤枉慘痛,是被奸人所害……”
梅姨娘聽了內心不無對勁,臉上笑意更濃,拿眼表示身邊的侍女錦兒。錦兒心領神會,手腳敏捷地從袖中取出幾枚金錁子,極快地塞到常公公手裡:“天兒熱,公公辛苦了,買些冰碗吃吧。”
葉貴妃曾滑胎傷了身子,已難再孕。彼時她就起了心機,一則淑嬪到底是她宮裡人,知根知底,性子又軟弱可欺;二則淑嬪已失帝王歡心,毫無威脅力;三則宮中明槍暗箭鬥爭愈烈,本身雖受寵一時,但今後要在宮中安身,長遠之計,是該有子傍身。如果去母留子……
梅姨娘一走,常德子頓時緊拽了劉柱兒的手,逼視道:“此事可有彆人曉得?”
時價盛暑,白晃晃的日頭覆蓋著一片雕棟飛簷。夏蟬不知倦怠地聒噪,天井裡的花木也彷彿熱得失了色彩。離王府書房外的迴廊倒是在枝葉的掩映下,偷得好一片濃蔭,顯得分外風涼。常德子拱手侍立在書房門外,正強打著精力,豎起耳朵聆聽房內的動靜,以備主子不時的傳喚。
過了好久,常德子跪得雙腿顫抖了,方聞聲離王冷冷地說了句:“念你跟從我多年,此次就罷了,下不為例。”
嗬嗬,鬨吧,越鬨王爺就越嫌棄。她內心想著,臉上難掩鄙夷。她眉頭一挑,櫻唇一勾,拿捏著帕子,甚是暢懷地笑著,婷婷嫋嫋地去了。
常德子諂笑著將金錁子歸入袖中,又說了些標緻的阿諛話。
“單就小的,並王妃屋裡的一名貼身侍女,叫翠兒的。小的已叮嚀她切勿彆傳胡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