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專注地盯著他與本身如出一轍的藍色眼眸，一字一句地，非常慎重其事：“那叫愛意消逝不見，讓恨意著床抽芽的鉛箭啊，你可曾射到過阿多尼斯的身上？”

厄洛斯趔趔趄趄地飛到她身前，連膝蓋磕碰到桌椅也無知無覺，捏著小弓的指頭都在顫栗，怒不成遏道：“是哪位無禮之徒叫美的化身如此狼狽，又是哪隻惡劣的斑鳩啄亂了你的頭髮，那是被沙子迷了眼的傲慢，是必定被複仇的烈焰燃燒殆儘的引線。快呀，我深愛的母神，說出那可愛的衝犯者的姓名，不管上天上天，我都誓死叫他嚐嚐被摧辱的滋味。”

――且榮幸地冇有遭到對方的禁止。

“啊……”

厄洛斯尚沉浸在‘射傻冥王，腳踏冥土’的豪情壯誌中，並不防備：“母神，是甚麼？”

暗中天下的獨一君主隨口應著，目光不離這在日光下更加美得像幅畫的少年，指節清楚的手自如地駕著四匹黑馬拉拽的馬車，車輪渾不在乎地碾過了地上那隻奄奄一息的焦炭雞。

“叨教，現在是去那裡？”

阿多尼斯頓時就明白了這輕描淡寫下的實在意義，不過，他不是冇法瞭解國土的上空被擾得一團糟的冥王的氣憤，隻是不清楚非要帶上他的啟事。

聞著焦糊的肉味，阿芙洛狄特饒是被狂熱的沉淪衝昏了腦筋，也不會在手無寸鐵的環境下捋虎鬚，再不敢鼓起擄走阿多尼斯的動機。她慌鎮靜張地化為一隻淺顯無奇的鷺鷥，毫無儀態可言地往那道敞開的岩縫飛竄而去。

十指苗條有力，指腹上則因長年練武有層細繭，可手心的溫度，倒是滾燙的。

“厄洛斯！”

不料他會如此降尊紆貴，阿多尼斯愣了愣，不由有些受寵若驚：“是。”

發覺到這道灼灼的視野，阿多尼斯內心一緊，偷偷地收起剛纔試圖撥好被折騰得混亂不堪的頭髮的手，行了個標準的問候禮：“陛下。”

厄洛斯：“……”

――不知輕重地闖下彌天大禍的禍首，不想死也得死。

他很快就來到了阿多尼斯的麵前。

阿多尼斯本能地不肯與那雙暗淡莫深的綠眼對上，便搶先一步垂下了眼來儲存這份安靜，下一刻，耳畔便響起了淡淡的扣問：“為甚麼隨便行動。”

阿芙洛狄特搖點頭，支吾了下，說：“我的兒呀，生者的手指再矯捷，也碰觸不了死去的胡蝶的靈魂，絕望的範疇是朝氣抖擻永久不想靠近的荒涼。生命是刹時盛放的燦爛，滅亡纔是永久持續的沉寂，那叫我無可何如的強者，恰是無窮靠近暗中，以白楊枝譜寫滅亡的冥府之主。連無所不能的神王陛下都不得不避其鋒芒，因愛情的力量虧弱而不被尊敬的我們，又怎能那麼天真地去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