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府管家聽他碎語幾句,如有所思,心中一動便趕上前去把人叫住了:“這位道長,且慢。”
“到!”
尉遲真金待世人分道揚鑣,才往門內一瞥,正正迎上背手立於門邊的狄仁傑的目光。
“虎穴龍潭,烏煙瘴氣,大凶,大凶啊!”隻見來人一襲紫色戒衣,髮髻以一祥雲黃桃木髮簪束起,臉上皺紋縱橫,乾癟無神,腰間掛一巴掌大小的羅盤,腳踏一雙十方鞋,捋著麻花的山羊鬍緩緩踱來,雖長相不佳,但勝在神情自如,倒有幾分道風仙骨的意味。他身後跟一身著青色德羅,頭戴冠巾的高大青年,生得倒也姣美,就是眼神畏縮,斷不如身前人老道,隻背了個掌了麵寫著“玄”字小旗的竹箱,吃緊跟在厥後。
那厚嚴峻門被方府仆人拉開,那嚶嚶哭聲便如決堤大水般奔湧而出。
那老道躊躇再三,終究一捋斑白鬍子,歎道:“哎,本日叫你趕上我,倒是你的造化。救人於水火當中,依是善事一件,我且與你出來一趟吧。”轉頭又號召上身後青年:“徒兒,你在此處等等為師吧。”
兩筆入鬢赤眉悄悄蹙起,碧目炯炯,望向一眾緹騎,不怒自威。
那老道聞言嗤笑一聲,模棱兩可道:“這否極泰來,便就是那否極泰來罷了。”
要說兩報酬何要明白日的易容再來方府,這倒要歸因於當初狄仁傑與尉遲真金初次來這方府查探之時於方漸公房外聽得的閒言閒語:除卻方漸有份私吞貢品以外,這方府,定另有不得為外人道的奧妙。
狄仁傑想起這茬,臉上神采一換,笑得詭譎:“沙陀,你用過早餐了?”
翌日,晴和無風。
要說此處靜得鴉雀無聲,倒也不儘然,若側耳諦聽,竟也聽得聲聲抽泣。
晌午方至,街上恰是人聲鼎沸之時。
那老道捋了捋鬍子,停了步子轉頭望他。
“領一隊人馬,巡查長安城以北。”
本來兩人能夠遵循預定打算分頭行事,現在狄仁傑順利進入方府,可仆人把門一關,裡頭環境未知,倒急壞了門外的沙陀――被攆的滿是妙齡的丫環,現在個個哭得梨花帶雨,好不成憐。
“叮鈴~叮鈴~”兀地傳來一陣清脆鈴鐺聲吸引了世人,那要回府的邁開腳了也踱了返來,這哭的也停了抽泣,個個都望著聲響傳來之處。
沙陀未料得他竄改得如此敏捷,隻愣愣點頭道:“用過纔來尋你的。”
狄仁傑反握在背後的手掌緊了又鬆,側過身,一半臉孔便隱在暗影處,臉上倒是輕鬆的神采:“昨晚白紗樓事情,大人唯恐嫌凶再肇事端,叮嚀寺丞各率一隊人馬抓緊巡城,本身則單獨前去明德門扼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