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陀看了好一陣,才呆呆地問:“這是甚麼?”
“殘板上所刻的是離卦。離卦指南,掌五行之火,離旺於夏,衰於四時。”
狄仁傑見沙陀也想跟著出來,趕緊一把拉住他,取出懷裡用布包得嚴嚴實實的東西在他麵前展開。
武後甚是對勁,又說:“狄仁傑。”
武後回身,站於日晷之前,極目南眺:“剋日都城以內,可有肇事?”
武後橫眉急退幾步,憤而擺脫周身的管束,不退反進,急行至滿臉血汙和眼淚水的太卜司麵前。
“朱雀?!”武後一驚,回身瞪他。
武後從椅上站起,看著桌上的五行陣,號令道:“灼契。”
沙陀猛嚥了幾口唾沫,才揪住狄仁傑的衣衿,喘著粗氣說:“全部大理寺的人,都,都在找你們倆!哎喲,跑,跑死我了!”
武後不悅道:“是為甚麼!”
尉遲真金聽完,握著劍柄轉過身,往下走了幾步,才喃喃自語:“但此案,又豈是你嘴上說的那麼輕巧?”
“……隻怕,此主要麵對的東西,比我們能設想到的,要費事千萬倍。”
武後站起,邊行邊問:“太卜署那邊怎說?”
狄仁傑見他神采非常凝重,便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纔回身上馬。
十幾名生手侍女輪番上陣,為她穿上描金九鳳後袍;梳頭侍女手持沉香木梳,三千青絲在纖手交叉間已成高髻,金鳳頭飾裝點此中;炭筆輕描雙眉,眉腳直衝起家。
武後聽完,眉頭幾近要擰成一團,鳳袍繡了金線的袖口也被她緊緊揪著,不覺間金線已經割破了指腹,鮮血敏捷在袖口染了一塊。
武後深吸一口氣,鬆開袖口,淡然道:“擺駕回宮。”
“迴天後,是為,是為大凶!”
勞太一趕緊掌嘴,又賠著笑道:“主子癡頑。”
狄仁傑趕緊扶住他:“氣透順了再說。”
尉遲眸子一轉,深知局勢嚴峻,趕緊跑進寺內。
武後往觀星台另一邊踱去:“如何?”
勞太一見了隻覺觸目驚心,趕緊叩首告饒。
“先前你辦神都龍王一案,破案敏捷,智勇雙全。本宮就命你與尉遲真金不分官階,一同辦理此案。”
不需言語行動,已然威勢淩人。
狄仁傑又問:“天後因何事急詔?”
勞太一心中戰鼓直擂,但事到現在隻能照實答覆:“稟天後,恰好位於長安城外正南邊向……”
狄仁傑暗道本來是這茬,如此便豁然開暢道:“大人此言差矣。因果循環,冥冥中自有定命,怎可將這統統都歸咎於部屬身上?莫非事到現在,你還記取當初霍義在蝙蝠島上講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