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傑見他神采非常凝重,便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纔回身上馬。
“把他給我帶下去!”
勞太一在布輦旁站定,中氣實足地喊道:“起駕太卜署。”
武後看著銅鏡,抬手齊了齊鬢角,又喚內侍監:“勞太一。”
尉遲眸子一轉,深知局勢嚴峻,趕緊跑進寺內。
狄仁傑趕緊扶住他:“氣透順了再說。”
勞太一點頭伴在武後身邊,恭敬道:“統統籌辦伏貼,隻等天後鳳駕。”
狄仁傑見沙陀也想跟著出來,趕緊一把拉住他,取出懷裡用布包得嚴嚴實實的東西在他麵前展開。
“不必擔憂。”狄仁傑說完,一夾馬肚,與尉遲一同往皇城趕去。
狄仁傑趕緊將布包收起,詰問道:“你聞出來是甚麼了嗎?”
沙陀糾結道:“似曾瞭解……印象中感覺,這些灰燼的味道,不像是中原的東西,但我又說不清個以是然來……”
“桌上有東西!”
觀星台上統統人屏氣凝神,不發一言的盯著置於龜板中間熊熊燃燒的火球。
“急宣太醫。再傳太卜丞,把全部太卜署的人都給我叫來!如有遲誤,全數斬了!”武後回身,站於高台邊沿俯視上麵一群麵色惶恐的侍從,“勞太一?”
武後橫眉急退幾步,憤而擺脫周身的管束,不退反進,急行至滿臉血汙和眼淚水的太卜司麵前。
不消一盞茶的時候,台上風勢漸強,卻聞風聲不聞人語。隻聽風聲中模糊傳來龜板分裂的聲音,是為火中龜語。
武後思忖半晌,又喚道:“勞太一。”
“天後息怒,此等小事,不敢驚擾……”
武後從椅上站起,看著桌上的五行陣,號令道:“灼契。”
“尉遲大人賢明神武,拳腳工夫過人,在大唐當中難有敵手。以大人的機靈,想必也想到能夠藉此次事件打擊刑部了?”見尉遲真金閉嘴不言,用那閃著異彩的雙眼定定看著本身,狄仁傑便笑得更開了,“大理寺與刑部固然共掌天下刑法,外人看來確切是兩個互不成缺的機構,但刑部侍郎一向自恃狷介,暗中與大理寺作對攀比。尉遲大人定對此事煩惱不已,如果可藉此事挫挫刑部侍郎的銳氣,豈不快哉?”
尉遲真金聽完,握著劍柄轉過身,往下走了幾步,才喃喃自語:“但此案,又豈是你嘴上說的那麼輕巧?”
“狄仁傑上馬!速速入宮!”尉遲走在勞太一之前,來到馬匹旁當即翻身上馬。
“上來。”武後視野一轉,睨向一片狼籍觀星台,“本日你們太卜署如果能說出個以是然來,我便不再究查,如果說不出來……”她瞬色一變,再看向世人,眼裡已經多了陰狠:“我大唐,也不養廢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