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寒不想同酒鬼勸話，便即皺眉，朝內堂大聲道：“送些醒酒湯來。”

他莫名有種顫栗之感，拂袖便要拜彆，誰知剛一起身，便被呂布精準非常地自廣大袍袖中抓住了手腕。激烈的痛感從腕上傳來，祁寒近乎板滯地望著他發光的眼睛。

祁寒心中訝異，便出門與他去了。

聽到他的聲音，祁寒隻覺頭皮發麻。

接他來的親兵見他佇足不前，似猜到他所慮，低聲道：“祁公子放心，溫侯待你極好，是毫不會對你生機的。”

祁寒左手被製，右手跟來，再往他腦後削去，呂布舉臂輕鬆一格，不但擋下招式，反將祁寒掌緣震得一陣劇痛發麻。

祁寒應了，扭身從案頭取了小塊的炙牛肉漸漸啃著，又端起酒觴，仰脖灌了一口，抬袖擦了嘴角，這才側眸看向呂布，彷彿在等他酒醒。

祁寒本來並不驚駭呂布，但當他健旺的身材，和強勢的氣勢逼近的時候，他還是覺出深重的不當和壓力。

親兵們抬目睹到是他，神采俱是一緩，彷彿覷見了救星。

呂布與祁寒眸光對上，本來深黑的眼瞳竟然迸射出凶惡似的光芒，彷彿草原上打獵的野狼，要撲上去咬住他的喉嚨，生吞活剝。

呂布身形一晃，借力站了起來。兩人離得太近，幾近要貼到一起，祁寒皺眉，試圖抽脫手腕，行動一起，卻被握得更緊。他頓時感覺右腕像嵌入了烙鐵模具當中，完整轉動不得。

這一身的酒氣，但是難聞。

行至前廳，見高順的兵全跪在外頭，膝蓋杵在冰冷砭骨的青石墀上，雖穿戴厚重的袑褲，仍凍得瑟瑟顫栗。一個個唇青麵白，形狀慘痛。祁寒見了，暗自蹙眉，這纔信賴了傳言非虛，呂布可當真不是甚麼良善。

祁寒倒被他眼神驚了一霎，旋即明白過來，他這是醉得狠了。

路上問過才知，竟是高順送走貂蟬以後，便一去不返。徹夜又恰是高彆扭值，調班點卯之際不見其人，呂布遍查全軍無果，夜來多飲了幾杯，便動起怒來，將高順部下親隨捉起查問，世人戰戰兢兢，趕緊建議找祁公子籌議，暗裡裡盼望著他能安撫住呂布。

呂布眼睛連眨了幾下，彷彿儘力瞭解過後，大掌接過碗去，一口喝儘。

“不。”哪知呂布皺眉點頭，反將腦袋往他肩上一擱，死狗似的一動不動。鼻子裡噴出滾熱的氣味，全噴在祁寒脖子裡。

呂布彷彿聽不懂他在說甚麼，隻把眼睛抬起，定定望著他臉龐，口中彷彿確認普通，囁嚅道：“祁……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