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亡一線之間,黑臉青年趕緊道:“俗話有雲:‘賢人不以智輕俗,王者不以人廢言’,馬孟起乃是當世豪傑,必定曉得‘兼聽則明,偏信則闇’的事理。何不先聽聽我的說法,待我說完了,你再決定殺我不遲。”
祁寒心中雖窘,卻也乖乖地任他施為。他曉得,軍隊中龍蛇稠濁,欺辱同袍同性之事司空見慣,特彆劣等軍士,更多鹵莽霸道之人。他的左手已廢,天然是越低調越好,徒生瞭如許一副好樣貌,卻不是甚麼功德。
黑臉青年也抿緊了唇,抬頭寂靜與他對視著。
馬超倏然轉過身來,眼神淩厲地看向他,似在等候他的解釋。
他不是旁人,恰是那日分開千翠湖,獨赴西北的祁寒。
馬超心中感到了一絲不測。
馬超與韓遂的義子閻行,向來分歧,一向都是夙敵。那閻行的技藝、用兵,也都可謂當世佼佼的妙手,馬超雖有絕頂刁悍的技藝,但多次與之交兵,竟然都冇能分出勝負,偶然還會被閻行算計,吃一些小虧。
馬超皺起眉頭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冇有說話,眼中卻很較著的不耐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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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超聽到這裡,已是皺緊了雙眉,信了大半。
馬超夙來仇恨此人,聞訊怒不成遏,立即帶領精騎,從沙頭一起打至淵泉,連下兩鎮,卻叫閻行逃了。馬超哪肯乾休,趁著士氣大旺,乘勝追擊,沿冥澤(漢朝的疏勒河道域)徑向西北,一向追到深處要地來了。
“韓天王……如何會如此狠心?”
他哼了一聲,掉轉馬頭,便要踱開,不欲再聽下去。
但是,如這黑臉小子所說,那豈不是從一開端,他就被人算計了?上了那閻行的惡當!對方搶走馬匹,用心激憤他,而後一起引他追至這裡……馬超咬了咬牙,不肯再想下去。
“彆傻了,俺們將軍底子不是韓遂,而是他帳下的閻將軍!”
臨行前夕,他與老牧民坐在篝火前對酌話彆,老牧民藉著火光,盯了他的臉半晌,忽地起家去取了焦炭,在他臉上塗了菸灰鬆膠,黑漆漆的,諱飾住了麵貌。
見他要發飆了,黑臉青年倉猝道:“馬將軍也說昨日連克沙頭、淵泉二鎮,又一起追擊閻行,趕來此處。據我所知,沙頭、淵泉兩地,相隔足有百裡以上,可見你昨日日夜未停,窮追猛打,令仇敵聞風喪逃,未敢攖鋒。你追至此處,天然是為了殺滅閻行,翦除韓遂的左膀右臂,但是,這一起奔馳,隻怕早已是人困馬乏,耗損極大。何況,此地已近敦煌,屬於戈壁中的要地,將軍不熟其間地理,不免被故意人操縱,設下埋伏侵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