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寒眉頭一皺,神情微變,極力放軟了聲音:“父親不要起火,你的身材為要。當日父親要劉備領軍,孩兒便即勸止,無法父親不肯信我,不肯聽之。孩兒厥後命朱靈莫要禁止劉備,隻因那三人皆是‘萬人敵’,勇猛悍戰,一旦離京,便如猛虎歸山、蛟龍入海,朱靈、路招等人就算搭上性命,也攔不住他們……”
曹操嘲笑道:“你有何不敢?有何不會?!你與賊人勾搭,隻怕遲早取我性命!”
祁寒心頭一陣酸澀,隻覺一腔熱忱都化作了冰冷。在曹操暴沛的肝火之下他頭皮發麻,手腳都有些泛涼。不得已,隻得先起家施禮,要往外走。便在這時,外頭小黃門尖聲傳稟道:“丞相,太醫吉平送藥來了!”
曹操睨著他,抿唇不語。冰冷的眼眸彷彿熔化了一分,帶了些許溫度。
見是曹昂,他神經一鬆,眼中少了防備,神采立即頹廢下去。
祁寒一愣,道:“父親正值丁壯,頭風雖是惡疾,卻也隻是小恙,何故要胡思亂想?”汗青書上,寫的曹操能活六十五歲,但他所曆之事,卻與汗青書上多有出入,也不曉得曹操的壽命還做不做得準。何況,趙雲還一心想要殺他報仇。
祁寒驀地頓住腳步,身形一滯。
上前給曹操蓋了棉被,他道:“父親福祚深厚,定能享有長年。或許曾祖是看父親功業有成,因而來夢中看望。與我一樣,希冀著父親能早日病癒。”
“出去!孝子!”曹操眼眶發紅,已是有點歇斯底裡了,戟指著他,氣得滿身顫栗。
祁寒聽到這些,心中是不無慚愧的。畢竟,若不是為了他,曹操也不會倉促出兵,剛二征完了張繡,便長途跋涉,征討徐州。一起馳驅憂急,擔憂愛子安危,勞累大戰以後,又被趙雲刺殺,蒙受了龐大的驚嚇,最後還被本身這個“愛子”違逆,惹得他仇恨絕望。
祁寒已是極力的樸拙了,但隻過了一息,曹操額角抽痛,眼中便有帶上了些許戾色:“……曹子脩,我教你不準再聯絡那賊逆,你卻恰好朱靈去找那賊子!你還命他不準禁止劉備逃竄?你……你到底是何用心!”
拿到丁夫人送來的衣物後,祁寒的心態有了一些鬆動竄改——他想,起碼在分開許都去找趙雲之前,他應當拋下成見,替這具身材的仆人曹昂好好地儘一儘孝道,儘力諒解曹操。
祁寒曉得他說的是曹操父親曹嵩的養父曹騰,曹騰侍過漢朝四代天子,在海內必然名譽,桓帝時被封為費亭侯,厥後曹操的父親秉承爵位,也算是寺人以後。但他卻不曉得曹操與曹騰另有必然的豪情,現在看曹操神情哀沮,便與一個淺顯的抱病的中年父親普通無二,便覺心中一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