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讓一個堅信善果的僧侶,卻做一名屠夫。他日夜的勞作,必然煎熬。
想他呂布活了二十九個年初,竟是頭一次如此在乎一小我,好似個情竇初開的愣頭青年,進退失據,無從動手。
趙雲的躊躇,全因他太在乎祁寒,不時想保全他。
剛纔那一刹時,心生哀涼,彷彿又回到了烽火凜冽的疆場。鼻端似再度嗅到濃厚的血腥氣味。殘肢斷體,血彙成河。全因他去攻打兗州,那些人才這麼死了……
趙雲心所神馳,乃是天下承平,百姓安居樂業。貳心中再清楚不過,為了這份誌向,必要支出無數人的鮮血,他本身要交戰天下,跟隨明主,親手閉幕這亂世。
這話在趙雲喉嚨裡打了兩個滾兒,他暗攥拳頭,內心猶疑問決。
或回籍歸家,或尋個好山好水的處所結廬,總好過跟本身一起,前後無著,顛沛流浪,深罹戰亂當中。
祁寒心想,這是後代辛稼軒大人的詞,卻不好說與你聽。
而愈是看得清楚,他便愈是心疼祁寒。
祁寒不及辯白這些,心中有氣不吐不快,鳳眸斜睨隱怒道:“趙子龍趙將軍,原是這般無信?”
公開裡也不知假想過多少次,欲將情意向祁寒和盤托出,但常常念及這情世所不容,恐怕累及祁寒,便撤銷了動機。至於祁寒是否會接管他的愛意,趙雲已來不及考慮。
一日看不見了,便難以矜持。
浮雲部士卒們歇了軍陣,回營寨繁忙去了。送走丈八孔蓮等人,祁寒單獨騎在頓時,遠遠落於大隊以後,極目四合,但見天氣灰濛,暮夜漸離。郊野無邊無邊,唯有黃壤衰草,陣陣歸鴉。
第一百一十一章、暗遲疑異誌存篤,費考慮情義彌深
趙雲歎了口氣,抬手勾上他肩膀,這般密切而不過分的行動,彷彿在無聲安撫。
而祁寒生性淡泊安好,所尋求者唯有安寧無爭。當親眼目睹了戰役的悲慘,將士們的流血滅亡,他很難禁止住內心的不適、痛苦和討厭。
這人間,並不是統統的躊躇都叫孤負。
呂布傳捷大勝,這便有些驕了。接連宴了數日,直將徐州郡縣遠遠親疏的官員,全請了個遍,都來席麵作樂。
趙雲固然不曉得祁寒的實在來源,更不曉得他是來自戰役亂世數千年後的一縷精魂,但卻早已將本身與祁寒的不同看得一清二楚。
剛纔見祁寒孤伶伶憑立頓時,一身清寒孑然,彷彿隨時會消逝化去,口中沉沉念出“滿座衣冠似雪,懦夫悲歌未徹”時,趙雲心頭如遭重擊,立即發覺了祁寒內心的壓抑和鬱鬱不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