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原意想要安撫天子，未曾想反倒讓弘曆哭得更加凶了，末端太後隻能吃力地用袖子替他拭淚：“如何還跟孩子似的，哀家記得你小的時候總說，要做滿洲的巴魯圖，等閒不準本身掉眼淚，如何長大了反倒愛哭了？”

見弘曆的手逐步回溫，神采也有所和緩，和珅複又勸道：“現在在行宮不比在紫禁城，人多口雜，如果皇上杖打大臣的動靜傳了出去，被百姓曉得了，恐怕會引發非議，以是主子覺得，皇上無妨留著這些庸醫，待到回京再行措置也不遲。”

和珅禁不住展顏一笑，弘曆心底奇特地一顫，再回神時，和珅已經收起了笑容。弘曆卻正色道：“小病拖久了，便成了大病，下回切勿遲延......”

弘曆驚奇地瞪大了雙眼：“皇額娘......您......”

一眾官員中，隻要太病院判記得弘曆最後的話。他穿戴整齊，恭恭敬敬地走到和珅跟前，就著和珅的衣襬就跪下了，本來喧嘩的院子裡，因為他的一個行動而變得鴉雀無聲。

弘曆就坐在上首，麵色陰沉地把玩著臨時桌案上的紙鎮，杖責的詔令已下，卻不是同時實施，而是按官職由低到高一一杖責。

兩人走到僻靜的樹蔭下，和珅輕聲道：“院判大人是太後孃孃的主診？”

他看了一眼已經奄奄一息的太病院吏目，另有那一雙雙盯著他，飽含著希冀和惶恐的眼睛，轉頭衝弘曆笑道：“如此說來，倒真是一群庸醫......”

弘曆發覺到太後的手勁越來越小，忙應對道：“兒子承諾您......”像是驚駭著甚麼，弘曆惶急道：“皇額娘可想見見阿哥、格格們，十格兒老是唸叨著想見皇祖母......”

太前麵帶淺笑地聽著，見弘曆越說越衝動，便掐了掐天子的手：“好孩子，你聽哀家說，哀家的病情到底如何，冇有人比哀家更清楚了......”太後撫了撫前胸，含笑道：“你也聞聲了，這裡頭的聲音，大得能將人嚇死......現在哀家連下床都困難，那梆子戲恐怕是看不成了......”

半晌，他緩緩開口道：“回皇額孃的話，兒子......不敢欺瞞您，此事在兒子心中，尚未有定論。”

弘曆悄悄地站在床榻邊上，看著太後滿頭的銀絲，心下酸楚。即使畢生高貴敷裕又如何，到了油儘燈枯之時，還是是受儘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