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構造算儘,可少算了一條......”紀曉嵐話說了一半,卻又轉頭喝茶去了。
那侍衛搖了點頭:“和大人並冇有說甚麼,隻是神采看上去挺沉重的。”
和珅聞言,蹙眉看向紀曉嵐,神采非常冷酷:“紀大人和我說這些做甚麼?”
那邊廂和珅表情沉重地清算行李,這一邊弘曆扣問方纔宣旨的侍衛:“和珅,可有說些甚麼?”
紀曉嵐慢條斯理地品了一口茶,這才緩緩道:“和大人......錢大人的案子,就冇讓你想起甚麼麼?”紀曉嵐俄然說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話。
那侍衛兀自感慨著,和珅卻越聽越心驚。戴著桎梏上路,傷的是身。錢灃一介文人,常日裡又貧乏熬煉,那樣薄弱的身子,如何能受得住這刑具加身。至於這遊街示眾,則真真正正傷的是心,文人最重名節,如許在光天化日遊街,實在是要將錢灃那最後一點麵子扼殺殆儘。
和珅現在那裡另有表情喝茶啊,貳心亂如麻,隻能將遞到麵前的茶水囫圇灌入口中。未曾想倒是一杯滾燙的茶,兀一入口,幾乎冇將他的舌頭燙掉。
紀曉嵐無法地看著將簾子挑起朝外張望的青年,感喟道:“和大人,這已經是你第八次將簾子掀起來了。大夏季的,好不輕易有個簾子擋擋風,求求你行行好,彆再掀簾子了。”
“這麼說,此次錢灃的案子,也是效仿當年孫嘉淦一案,要將多省的讀書人全都拖下水,再來一場曠日耐久的筆墨獄?”
和珅有些寬裕地將簾子放下,卻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樣。紀曉嵐透過冊頁偷著瞧他,禁不住勸道:“和大人,你就是再看,錢大人也得坐在那囚車裡。那木枷少說也得有廿一二斤,隻是苦了錢大人,這陰雨天被這麼折騰,今後不免會落下病根。”
電光石火間,和珅模糊抓住了甚麼,他蹙眉道:“紀大人是想說......孫嘉淦?”
和珅懷中抱著暖爐,從簾縫中模糊能瞥見錢灃頂著木枷卻仍然挺直的脊背,暗自歎了口氣。
但是這是天子的金口玉言,饒是和珅與紀曉嵐都感覺如許的懲戒過於沉重,卻還是得遵旨照辦。
紀曉嵐聞言一口茶嗆在了嗓子裡,低聲咳道:“紀某明天,總算曉得跟聰明人說話的好處了。和大人說的冇錯,當明天子就是這局中的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