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臥榻之室中紅燭的燭火正在漸漸的燃儘,倏忽一聲,便是最後一點躍動的火星……終歸寂滅。
隻是……那卻不過已是幾年前的舊事了。
那人怕是向來是個生性極其高傲之人,是存於骨子裡的傲。若非他認定了他既然不能比他這個天子做得更好,王權之下儘是一片歌舞昇平之景,他許了這天下一片的承平亂世。
……
趙岑迷含混糊的展開了眼來,聽得身邊奉侍多年的小勺子正在低眉紮眼的於他提示著說道。
――他若稱帝……若不能許這天下一片的亂世,比他這天子做得更好更超卓。
永豐年甲午年庚子月丁未時,永康帝趙岑彝,享年……二十九歲整。
南唐後主李煜是個天下之間少見的美女人,南唐後主留給後代的怕是不止篇篇流於後代的風騷詞作,重瞳,南唐後主不但是個人間少見的美女人,那雙夙來帶著三分情義的眸子更是天下少聞的重瞳。
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嗯。
――我來了。
他單獨一人享儘了這單獨登高望罷江山斑斕的名勝,於他王權之下歌舞昇平的安平亂世。
次年,趙岑之兄,九王爺趙晃之繼位,改年號慶元。
――天下大赦。
――……天冷了。
――如果……
……
――我知。
――我讓了這天下。
――我覺得……你畢竟還是會在乎的。
――你可怨我?
而他……他這平生錯過了太多,唸了太多,至現在……執念成狂……
但是……一個手掌了天下大權的男人坐在這天下獨此一人的龍椅上,他也畢竟是個會感到孤單的男人。
那於普通上好的白瓷無異的白淨如玉的手臂……終究怕是如同柔嫩的白棉普通從幾案上柔若無骨的緩緩垂至了幾案之下……五指虛握,到處幾下的閒逛……
黃河遠上白雲間,一片孤城萬仞山。
壓在了他肩上的是這天下歌舞昇平的亂世,他賞遍了這高居在上俯瞰的江山如畫,而現在……卻竟開端念起了於人濁酒笑談間的安閒隨性。
不是這天下之主,少年天子,隻是……趙岑。
――你是個好天子。
……
x
登臨帝位,十年不足。去世之日,他終究下了最後一卷的詔令。
――另有……你。
這是一座外洋的孤城。
他這平生做下的孽事百以計數,自作孽數,終是咎由自取。這世上如果能道的清楚,說的清楚的卻定然不是所為情之一物。道不明,說不清,……這便是這世上最叫人恨之不得,怨之不得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