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榻之室中紅燭的燭火正在漸漸的燃儘,倏忽一聲,便是最後一點躍動的火星……終歸寂滅。
這夜的晚風簌簌,趙岑伏在了桌前右手握拳虛握抵在本身一邊的額頭作著淺眠的模樣,昨日呈上的奏摺他怕是全然都已看遍,南邊的水患,北方的水災,南邊的蝗災……天災**,終是這世上最不能讓人順從的禍事吧。
但是……一個手掌了天下大權的男人坐在這天下獨此一人的龍椅上,他也畢竟是個會感到孤單的男人。
不是這天下之主,少年天子,隻是……趙岑。
趙岑迷含混糊的展開了眼來,聽得身邊奉侍多年的小勺子正在低眉紮眼的於他提示著說道。
――我讓了這天下。
這世上坐著天下最高高在上的男人卻也並非如同統統人設想中普通的輕鬆安閒的,坐上這位置確是簡樸的很,隻是……要坐穩這身下的龍椅,卻畢竟不是那般輕鬆的。
――我已決意在此之地落塌,你可會介懷?
――……不止。
一個心存仁厚的帝王成為這天下之主便已經充足。
――隻是江山?
前朝後嗣終究便也尋得一座外洋孤島成了隱居之地,便是白雲城,前朝各種,畢竟幻如燈滅,他覺得前朝終將這般消磨見機的在外洋隱居下來,卻未曾想……
登臨帝位,十年不足。去世之日,他終究下了最後一卷的詔令。
人間定然少不得幾個敬他,畏他,懼他,怕他,捧他,奉承於他之人,但是……這世上待他如好友之人天下之間怕也畢竟不過是屈指之數。
先皇到底顧忌著天下的名聲,畢竟未曾對前朝先人全然趕儘撲滅,斬草除根,如果他成了先皇……若非真正將那前朝後嗣儘皆屠儘,他怕是畢竟不能放心坐下這身下的龍椅的。他便向來是個無情之人。
而他……他這平生錯過了太多,唸了太多,至現在……執念成狂……
猶疑著踏出這船艙以外的一步,劈麵而來的是一陣鹹濕的很的海風,吹得他的鬢髮混亂,衣角輕揚。他緩緩抬眸終究……開端瞧著麵前販子上人來人往的熙攘,遠處是一片層層昏黃的遠山,漂渺輕柔曼妙的孤雲,很高,很遠,很白……
……
他單獨一人享儘了這單獨登高望罷江山斑斕的名勝,於他王權之下歌舞昇平的安平亂世。
――我知。
那雙帶著淺淺的虎魄色的重瞳,初見一時,終已沉湎。
――你是個好天子。
――……天冷了。
是如雪的白,上顎之上是一片淺淺的鬚子,是踏著遠處的白雲緩緩而來的模樣,一把長劍,一盞孤燈……一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