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極輕極緩,卻叫他如墜深淵,萬劫不複。
“我的事情,何時輪到你來決計了?”孟珩斜挑著一雙眼眸,目光緩緩掃過男人那張神情倉促而氣憤的臉龐,一字一句地冷聲開口道:“不過一個懦夫罷了,你有甚麼資格?”
不過是小小一個侍衛,他還未放到眼裡去。
“孟仁,你自去咀嚼你種下的苦果吧。”
望向劈麵少年不羈的眉眼,孟仁隻覺胸腔裡像是壓了塊石頭般讓他喘不過氣來,他沉著嗓音喝道:“你若肯知錯,跟我歸去領罰,我尚可饒你一條性命,如若不然,我本日便親手成果了你,然後我自會向你孃的在天之靈請罪告禱!”
但是黎青也是見慣了大場麵的,涓滴未被孟仁氣勢震住。
孟珩冷不防被顛簸了一下,當場摔上馬車,他悶哼一聲,手臂支地,欲要站起。
常日上陣調兵,皆須聖上虎符,此番他擅自調兵對於孟珩,底子不成能轟動聖上,倒是假傳聖旨,藉口捉妖擒賊一事事出告急,虎符未到,仰仗與軍中將士共同浴血奮戰的乾係,才調得動他們前去此地拿人。
他語罷抽出袖中匕首,緩慢地劃向身邊一個小兵的腰間,世人隻見一道黑影閃過,手起刀落,便聽“撲通”一聲,那小兵的腰帶落在地上,暴露了被遮在內裡的腰牌。
既然對方認定了他是妖孽反叛,他乾脆便坐實了這一罪名,且讓他們明白一下妖法的短長。
他話音一落,便見眾仆人侍衛“噌”地一下紛繁拔出腰刀來,幾息之間,便將孟珩和那三輛馬車團團圍住,圍得水泄不通。
語罷便不再與孟仁多話,揮手一擺,沉聲道:“來人,把這一眾擅自離營的小兵押歸去,等待問審!”
孟仁晃了晃神,半晌神思回爐,再一看少年那滿含挖苦笑意的眼神,頓時怒意複燃,便要厲聲喝斥:“你這不孝的孝子……”
“除魔捉妖,心魔焉能捉得;殺妻弑子,休祲自有天降。”
孟珩拍了拍身上灰塵,淡淡道:“他不是我父親。”
竟愈發地像阿誰回想中的女子了。
黎青冷哼一聲,道:“尚書大人乃朝廷命官,卑職小小一介保護倒是轉動不得,不過本日大人擅自調兵一事,倒是人證物證齊備,再誣賴不得。尚書大人,我們朝堂上見!”
他抬手用手背一寸一寸地擋開劍鋒,像是連一個眼神也懶怠再賜與對方,目不斜視地走疇昔,翻身跳上馬車,牽著韁繩就要縱馬衝出。
“本官經驗本身的孩兒,何錯之有?豈容你在此置喙!”孟仁猛地昂首,瞪眼著黎青:“再者你又從何看到本官對著孟珩痛下殺手?中間不要仗著本身是太子殿下的近侍便血口噴人!本日即便是殿下在此,隻怕也不能對本官的家事多加乾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