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彷彿停了一瞬,都暈染在少年那如墨雙眸裡。
少年老是如許,明顯為人淡泊,卻總擺出一副愛財的模樣,可若真收了銀子,卻又彷彿對那銀兩不甚在乎的模樣,常常順手擱置,與那視財如命的人倒是兩般模樣。
末端又補了一句,用心眯眼笑道:“畢竟這但是十萬兩銀子,抵得上淺顯人家幾十倍的吃穿用度,想來隨便到哪個處所,都可好好華侈平生了。”
不過終究出於某種貿易信譽的考慮,這一設法還是作罷了。
孟珩輕甩衣裾坐下,視野略一掃過四周景色,便淡淡落到青年的臉上,笑道:“想不到日理萬機的皇子殿下,也有工夫流連於這等菸酒之地,並且看來還是其中裡手,倒叫孟某這個大閒人深感忸捏了。”
肖彧笑罷,也不由得被少年那副語氣所感,清咳兩聲,故作困擾地沉吟一番,而後溫潤笑道:“若果然如此,即便是天涯天涯,山陬海噬,肖某也必將跟從,定要把孟大夫捉返來纔是。”
肖彧略有怔愣,驀地回神過來方纔本身所言似有不當,心下不知怎地怦怦一陣亂跳,下認識垂下眼瞼躲過少年的目光,手中也不自發又端起了方纔那茶盞,張口就飲入喉間,灌了一半,才驀地發覺這還是那盞剩了一半的涼意絲絲的冷茶,一時候咽也不是,吐也不是,卡在那邊,又是一不謹慎悉數嗆進肺間,幾息之間便咳得麵紅耳赤。
肖彧卻並未著惱,隻颯然一笑道:“孟大夫高看我了,鄙人雖掛了個皇子的名頭,卻竟是與布衣無異,又何來的日理萬機?常常無處可去、無事可做之時,便也隻能遍尋京中賞樂玩耍之地,聊解閒愁罷了。”
這日,兩人在崇光閣聽曲兒品茶吃點心足足消磨了一下午工夫,直至夜幕初降、星鬥點點,才意猶未儘地從崇光閣出來。
語罷他仍立於車邊,似是希冀內裡再傳出一言半語,卻隻聞聲一陣意味不明的低低笑聲模糊傳出,而後便隨那馬車揚長而去。
肖彧所托之事無他,便是請孟珩悉心留意朝臣當中是否有行事非常,心誌被惑乃至妖氣纏身者,對於這一點,淺顯人是看不出來的,也唯有能夠洞察民氣、辨魔識妖的孟大夫才氣做到。
對此,孟珩表示,出於技術把持,他要高價免費。
言語間並無一點赧然羞怯之意,倒是與平常普通的淡然語氣。
“嗯,味道確是新奇。”孟珩隨便應對一句,而後又略略感慨道:“卻不知竟如此費事。”